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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岁(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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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笑!就他鼓捣出来的那些禁术诅咒,养多少妖魔鬼怪养不活?徒子徒孙泛滥成灾了!”

“……”

朝夜:“……”

朝夜:“怎会?!”

大道三千,哪条路不能走?死灵道师什么邪魔歪道?什么狗胆包天的二百五们也敢拜他当祖师?!

朝夜被漫天暴雨似的二百五大黑锅砸得懵了好一阵,才扭头看去,众修士对面的青青草地上停着一抬喜气洋洋的大红花轿。

这花轿极红极艳,红得刺眼。八名高大魁梧的轿夫分站在花轿四角,两个美女身姿婀娜,一左一右,侍立在花轿之旁。乍一看,极似真人,多看两眼,头皮就发麻了。

这十人脸白如纸,唇红如血,格外浓墨重彩,五官竟是笔墨所绘。目光怨毒,偏偏唇角上扬,画的是一张笑盈盈的脸,更显阴气森森,衬得大红花轿犹如恶鬼娶亲的鬼花轿,喜庆得教人毛骨悚然。

纸人抬轿!

朝夜半晌说不出话来。

好吧,还真算是他造的孽?

只说这一眼吓得人睡不着觉的可怕风格,确实得他三分真传。

纸傀儡是朝夜少年时的试验之作。那会儿年纪太小,玩儿心重,欲上九天揽月,敢下五洋屠龙,扎出一个人样就够难为他的,哪里坐得住给它们描眉画眼。女纸人还好,他怜香惜玉,至少五官齐全;男纸人就瞎糊弄了,寥寥几笔,鼻歪眼斜,害得一群纸人捧着笔墨天天撵他,要眉毛要嘴巴,远不如眼前纸人手艺精湛了。

想到这里,朝夜又瞅一眼,纸人抬轿前,还抱臂站着一个气势汹汹的少年。

这少年一身红衣,眉眼灵秀,年纪更轻,瞧着比凌云还小一点,神色不屑。他右手牵着一根长长的捆仙绳,时不时拽一下,一副“搞你就搞你”的横样,骂道:“我就是仗着太岁祖师和我哥哥作威作福,这是我投胎的本事。谁不服谁自杀,重新投胎啊!”

绳子另一端的修士被他拽得东倒西歪,狼狈不堪,恨不能冲过去一口一口咬死他,破口大骂:“鬼见愁,你要死了!!!”

“笑蓬莱盯上了你,你又得罪了南盛仙境,还敢在……撒野,这一摊子大祸,随便一条都是够你死了再死的死罪。你以为你哥哥护得住你?一起死吧!”

“活该,最好现在就死!”

“只死一个血色轿哪够?他们死灵道仗着狗太岁当靠山,一个比一个嚣张,都该杀光!人间就清静了!”

叫骂声不绝入耳,朝夜沉住了气,若有所思。薛怀玉才憋不住,听他们越骂越凶,蹦跶着反骂:“笑蓬莱和南盛仙境又怎么样?杀我?是我纸傀儡的对手吗!”

“你们才统统该死啦!”

众修士被他折磨数日,怒气怨气一股脑发泄出来,即使他是八哥成精,也骂不赢几百张嘴。薛怀玉吼得嗓子发干,越输越生气,满心想着怎么扳回败局,千倍百倍报复回去,他眼珠一转,忽然跳上旁边一块高高的石头,亮声道:“万鬼拜月,夜为白骨朝似仙;太岁点将,无间血灾降人间。”

这首小谣凄厉诡异,象征着地狱、灾祸和死亡,在幽幽月色下响起,真是说者心惊听者胆寒。众修士脸色齐齐一白,都被唤醒了某些噩梦一般的回忆,彻骨冰冷瞬间从脚底冲到天灵感,满腔怒火全化作极度的恐惧,浑身哆嗦起来。

骂声鼎沸的桃花林仿佛被一场冷雨浇熄,戛然止声。

朝夜回过神来,哭笑不得:这小黑锅骂架骂不过人家,搬他出来吓唬人吗?

一句话绝地反杀,薛怀玉站在石头上,仰天狂笑:“正道疯狗怎么不叫唤啦!怂狗!非逼我用杀手锏,嘿嘿,我们太岁祖师打过的仗,从来不是打过就完,都被编成了故事歌谣,传唱不衰,随便一样旧事重提都是一样威力凶猛的武器。这首小谣嘛说的就是他‘血洗西域十国,杀尽三千王侯’,我吓死你们……”

话未说完,凌霄蓦然转身,面向东方揖起双手,恭恭敬敬行了个礼。

薛怀玉刚好站在东方,吓得立刻闭嘴,跳下石头躲到一旁,警惕道:“你拜谁?”

凌霄厌恶他至极,冷冷不言。凌云正正衣冠,开口之前,也冲着东方深深一礼,起身,才道:“拜的自然是半神半佛。纵观古今,普天之下,唯有半神半佛才受得起全修真界的参拜行礼了。”

薛怀玉道:“……废话!我当然知道你们拜的是半神半佛。我是说,我一提起太岁祖师,你们有这么多人还搬半神半佛当救兵。臭不要脸!”

凌云温声道:“礼尚往来。朝夜掀起腥风血雨,造成生灵涂炭,天地不容,是邪之极。半神半佛乃是天地之化身,为救苍生而降世,是正之极。这两位一向有‘正邪双极’的名号,举世公认他们是彼此最完美的宿敌。你请出灭世太岁恐吓我们,我们只能请出半神半佛了。”

朝夜远远听着,忍不住“噗”的笑出了声,对昼苍佩服得五体投地。虽说昼苍稳坐神坛,地位极高,多年来他也听过半神半佛的无数溢美之词,尽皆十分夸张,早已千锤百炼。但是这一句,朝夜还是被深深震撼了。

天地之化身?

他,他他他们竟然对昼苍迷信到了这种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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