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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9第69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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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道热腾腾的精致膳点端上桌:血燕粥、香米粥、鸡丝粥、蟹肉粥、红豆胭脂粥……单粥品就六种类,待所有早膳膳点上齐,霍灵渠粗略扫眼大概四十多份碗碟。

“内廷削减用度再有三个月就满四年了吧。”魏王突兀挑话:“今日是难得,平常父皇和母后的早膳也就十多种膳点,太妃们过得拮据,听闻连皇后都时常抱怨大皇子的用度不够嫌皇帝抠搜,陛下是不是考虑恢复原先的用度或者现有用度上再加些?”

“抠搜?”嬴忱璧似乎很感兴趣:“皇兄从哪儿听闻皇后抱怨朕抠搜?”

太上皇夫妇不受影响,晋王也懒得看他们闲侃,魏王弯弯唇浅笑:“有两回在宫中碰到过宫人躲懒聚着喝酒赌钱扯宫中闲话,哪些奴婢不记得了,但皇后娘家建威侯府中确有皇后和大皇子用度不够的闲话,陛下派人打听便知。”

嬴忱璧板脸训斥:“何谓拮据?太妃们是想每顿用三四十道菜肴还是每月穿戴五六十套新衣新首饰才算过得勉强宽裕吗?皇家享天下奉养当垂范天下,皇家的体面积威在德在名在品行操持而非衣食器皿,皇室中人不思德行反而沉迷享乐奢靡岂有脸乎?

况且西南叛乱平定还不满一年,南有交趾犯境北有契丹为患,朝廷两线作战举国艰难,将士们在前线浴血奋战,国库里一枚铜板都要掰做两瓣用,皇兄!”

当年皇帝要削减用度就是这么番辞令,老生常谈,魏王很淡定:“陛下教训得是。”

晋王看他真是没事找事非得伸出头挨训,太上皇打个圆场让他们兄弟继续用膳,膳毕,太上皇也没着急起驾回太微宫,带了皇帝去长春宫的花园里消食散步。

留在殿里的诸位,八岁多的简郡王要跟九哥吴王下棋,晋王见状故意找湘王下棋。魏王嗤笑声就叫宫人多备副棋,他要和贵妃手谈两局,霍太后被噎下,恰逢女官有事禀告太后,太后娘娘交代湘王妃照顾好贵妃就撇下这群小辈去处理宫务。

单看相貌,魏王妃温婉、晋王妃娇俏、湘王妃灵动。宫人们把棋盘备好,魏王妃就含笑站在魏王身侧看丈夫和贵妃对弈,湘王妃得婆母叮嘱要看顾好贵妃表姐就也留这边看,于是乎晋王妃走开不是不走开也不是纠结半响最终留着,殿里倒也和顺相宜。

殿外春意盎然,花园里彩蝶儿翩翩绕过枝头踩落片杏花瓣迎着微风招展自在飘扬,嫩绿绿的青草丛里滚着水珠儿晶莹掐尖,往前走,湖泊里锦鲤游曳,这方天地几多鸟语花香。

随侍的宫人们远远跟着保持绝对不能偷听的距离,太上皇走到小湖前,聊发往昔感慨:“任皇后薨逝,自授康十八年到寡人册立继后前,朝堂请立继后的声音就没断过,寡人在德妃和淑妃之间反复犹豫,皇儿可猜得出父皇为何最终决定册立你母后吗?”

嬴忱璧答:“按孩儿的想法推测,应当是父皇从未考虑过册立庄淑妃做继后。”

“对!”哪还有在人前惯常见的慈眉善目,太上皇眉眼间尽显君王的冷漠和掌控欲:“做皇后不能没点心机城府但绝不能过深,德妃适合,淑妃的心思就只能做个宠妃。”

“霍家强抢后位是孩儿的意思。”嬴忱璧自责状:“事前没有通禀父皇,是孩儿错。”

“寡人知道,郭氏做越王妃还能勉强,做皇后实在胜任不了,皇帝想给她找条出路。”太上皇似有欣慰又有些恨铁不成钢:“皇帝重情,父皇的确很欣慰但也感担忧啊,皇帝统御天下注定将是孤家寡人,你如此重情如何执掌社稷安邦定国?”

嬴忱璧做赔笑依赖状:“有父皇您在呢,您慢慢教导孩儿,孩儿绝不敢懈怠。”

“呵,你想得美,寡人还想能早些颐养天年。”太上皇貌若嫌弃,似有些父子间的温情,皇帝再笑嘻嘻恭请父皇指点江山,他陪皇儿笑过忽然沉重:“咱们皇家难,宗室是大难,同宗同脉本该同气连枝,可皇家的宗亲就是永远用不好。

宗亲想栽培重用必得防他手握重权后生谋逆篡位之心,若宗亲全部舍之不用又恐养出会掣肘皇权的世家。皇儿看晏家和霍家,霍家三代蒸蒸日上,晏家竟还能出惊才绝艳的后辈,此等家族气运恐怕都能侵蚀咱们皇族的运势了。”

“再能呼风唤雨的臣还是臣,父皇想连根拔起,简单,只是霍晏两家目前到底还好用。”嬴忱璧按住思量配合出虚心受教状:“若是把他们两家挪掉,父皇提拔哪家?”

“把护国公调回京,派郢国公镇守北境,皇儿觉得可行吗?”

闻言,正徽帝嬴忱璧几乎瞬间就领悟他爹的意思,他垂下眼睑沉吟,答案彼此都有数:“护国公府在北境经营数十载,孩儿恐怕换作郢国公会害他死在战场上。”

这么块肥肉想要的人家太多了,护国公府镇守北境数十年能压住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若换守将除非是霍家晏家这当朝第一第二的豪族否则压不住,这两家又想都不用想。

太上皇再提议:“调镇南侯镇守北境,如何?”

“若派宗亲镇守北境,蜀王、魏王和镇南侯皆可,皆能保他们不死。”嬴忱璧帮他父皇讲透彻:“若不用宗亲则非晏家霍家不能也,若用霍家晏家能保他们在北境不被压制,可若想消除护国公府在北境的影响,没有十年八载绝不能也。”

太上皇面容沉沉讥讽:“父皇糊涂了,护国公府在北境经营数十载都是北境的土皇帝了,真论可能会侵蚀咱们皇族的运势自是没有谁家比护国公府原家更有可能的了。”

此言一出还能再有转圜的余地吗?嬴忱璧龙颜平静但真头疼,他明白,圣人两回想除掉护国公府都功败垂成,留着护国公府就是打太上皇的脸,他父皇心里恨,可……

“父皇想调护国公回京改派蜀王镇守北境,让郢国公帮衬蜀王?”

“魏王是任皇后嫡出,你不放心,寡人明白,但蜀王是你的哥哥。”太上皇安抚道:“哪怕是权宜之计,契丹已经是拔掉牙的老虎,边境不用三年就能彻底安稳;到时若皇儿不放心再把蜀王调回来就是,眼下派蜀王和郢国公镇守北境是最稳妥的。”

“孩儿记得父皇在授康年间就想过海禁,只是海禁牵连甚广不能轻易动;可十年前沿海走私的物价就差不多能与市舶司缴纳的税物持平了,而今相较只怕能翻两番甚至翻三番多,沿海走私猖獗已成国之蠹虫,若再拖几年就怕父皇和孩儿想整饬都难办。”

他父皇铁心想动护国公府,嬴忱璧只能谈交换条件:“江南贪腐更严重,今年初,晋王从两淮盐商手中收五十万两白银的孝敬没一月又从江南巡抚手中拿到十万两白银,今年以前数不胜数,朕知道父皇疼爱晋王,可再不管束,难道让晋王做江南的土皇帝吗?”

“海禁、整饬江南?”皇帝的胃口真太大了些,太上皇难决:“恐伤国本啊,皇儿。”

“霍家要清算当年的阴谋必将在朝堂掀起些波澜,当前正是用霍家的好时机,父皇。”嬴忱璧抛出思路撬撬老爹,太上皇福至心灵,对,可把两件事合成整件事来办,霍家想报仇换种方式给他们就是了:“皇儿想派谁做钦差巡视江南?”

“霁之聪慧绝顶,若想今年肃清江南平定海禁风波,非他不能也。”嬴忱璧公私分明说,太上皇就有点怀疑皇帝真欲动真格还是只想把情敌支走了,但皇帝的提议确实可取:“霁儿虽然够聪慧但毕竟还年轻,此等繁杂未必能应对,让他先拟个章程来看看吧。”

嬴忱璧应是,陪太上皇走过圈看看风景再陪着返回长春宫正殿,传令备太上皇的銮驾,而后率众恭送太上皇起驾回太微宫,直到父皇的身影消失,皇帝他才叫散。

两位小王爷带小妹向皇兄和母后告退,去拙曜堂读书;魏王带王妃出宫,晋王带王妃去给生母庄太妃请安更没滞留,嬴忱璧想带贵妃回关雎宫奈何太后不放人。

皇帝平静退让,自己回宣政殿处理奏疏,又派人传晏霁之进宫议事,谁想派遣传令的内监们返回禀告:工部郎中晏霁之今早向衙门告假半月,已经离开英王府去通县了。

宫里很克制几乎没有宫人议论,宫外已然闹得甚嚣尘上满城风雨。今早天刚亮,流光就是霍灵渠就是新册封的贵妃娘娘的消息就如长着飞矢般传遍茶楼酒肆街头巷尾,连昨日宫宴上发生的种种事情都在传,这股热闹劲儿够老百姓们看一年趣味的。

今早卯时中,英王妃冲到蔚然居前怒训又被挡在院门外,耗小半时辰被侄媳妇硬拽走,她叫备马车要回娘家;出府后,她坐在马车里都觉得有路人在对她指指点点看笑话。

谷王妃即霍振羽的岳母霍四奶奶的母亲在半途中断断续续总听到议论声,干脆下马车到茶肆里听段儿八卦再重新进马车里叫车夫赶路,赶到霍家,见到女儿就问女婿怎样?

霍四奶奶鹅蛋脸,眼眸清澈鼻梁挺秀,出落得明艳又倍儿有精气神,她没多少怨的说:“好好的爵位突然没了哪能受得了,天不亮就出门,跑出府躲起来在喝酒吧。”她当然也舍不得爵位,可事已至此,难道要和贵妃和长房拧成仇吗?

“你婆婆呢,你这副不痛不痒的德行被你婆婆看见能有你好果子吃?”谷王妃重声教:“你就是装也得把难受悲痛装成十足像,听到没有?”

“我晓得的,婆婆清早就带蓁蓁回娘家了,府里现在忙着清点库房要给贵妃备零用。”霍四奶奶说到此凝出抹忧虑:“可是娘,我真怕他们解不开心结不愿意再好好过了。”

谷王妃下意识转头看眼屋外再收回视线,精明的眉梢间更添份利落果断:“过几日你抱灿哥儿进宫给贵妃瞧瞧,下月灿哥儿的周岁宴尽量请贵妃赏脸来,你婆婆和振羽不肯安生,你就多多生养今后只管带孩子们过,有贵妃和你公爹在,不怕孩子们要愁前程。”

“好!”真不愧是母女,霍四奶奶应得也爽利,她和霍振羽的情况么,在丈夫面前她自然表现得爱慕相公,私底下她是懒得装的;她也想和相公能有真情,可叫她怎么爱慕个明明幼稚得还如几岁孩童遇事只会找娘找外祖家偏偏还能自命不凡的丈夫?

“娘在来的路上听到不少闲言碎语,城里传得沸沸扬扬都在议论贵妃。别家说不准,但建威侯府肯定少不了。”谷王妃压低声音推测:“依娘看,陛下对皇后没多少情分了。”

霍四奶奶不赞同:“原配夫妻的情谊和十多年夫妻的情分还有不得不让郭皇后辞位遁入佛门修行的愧意还有害嫡出儿女将没有母亲的愧意没那么容易消磨殆尽吧?”

“你和你相公再过十多年能有多少深情厚义?”谷王妃凉凉戳要害,霍四奶奶被卡住,眨巴眨巴眼看她娘,做娘的教导:“世间能有多少佳偶?百不足一,我们看陛下和皇后是有十多年夫妻情可也得想想世间多不胜数的夫妻都是过着过着就磨尽夫妻情份了。

咱们母女关起门来说话,娘就说句不敬的,皇后是个糊涂性子,娘我都看得清楚,陛下还能不清楚吗?陛下和个糊涂媳妇过十多年有多少情分能留得住?”

霍四奶奶想想是有道理,作甚非得往好处想,皇家夫妻原本就最容易磨灭情分的。母女俩就贵妃的前景再悄悄探讨几句,她拿出只雕花木匣,数出五千两银票给她娘。

“昨晚大嫂悄悄给我的,一万两银票,我婆婆他们都不知道,也没得说算长房的补偿或让我帮衬他们反而劝我婆婆什么的,反正事已至此就希望我看开些别心思郁结。”

“你大伯母和三个堂嫂人都不错,今后在二房过得不顺心,你只管和伯母堂嫂们多亲近。”谷王妃没推拒就收下银票,她们母女间犯不着整那些虚套,她更不是见钱眼开,这当中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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