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1 / 2)
《我观贵妃多后盾》全本免费阅读.cc
漫长难宁的夜在鸡鸣声中悄然退场,天际拂晓,东方汇聚起重重叠叠的蔚红霞彩似在蓄势又似增添阻碍,终于,朝阳在酝酿已久的累积下冲破云端,展现人间未有的瑰丽美景。
霍灵渠一袭茜红织金明媚宫裙站在窗前,茜红的丝缎富于色彩渐变,及至裙摆时近乎已是偏白的淡淡粉色,缀亦绣得活灵活现的绿牡丹,非但丝毫不俗反是宫裙的点睛之笔。
嬴忱璧绕过九扇紫檀边座嵌琉璃玉石屏风,看见贵妃还站在窗前凝望朝阳,他走上前叮咛:“卯时中了,太上皇在皇城,朕要去长春宫给父皇母后请安;贵妃也是时候动身出门去椒房殿给皇后请安吧,朕让厚运陪着你,皇后不会欺负你的。”
今早卯时正刻宫人们在寝殿内室外叫起,霍灵渠夜里睡得沉偏又做半宿光怪陆离的梦,浑浑噩噩醒来还以为仍然在蔚然居呢,迷糊半响有宫娥在她床前喊娘娘才恍惚想起来,可大清早就疲累没精神,和皇帝在寝殿里同时洗漱也烦闷尴尬,就如昨晚般错开。
“我不去,坏掉规矩就坏掉规矩吧,我不会遵照嫔妃每日清早要给皇后请安的规矩。”
嬴忱璧心情不错,今早挑身朱红色锦绣花纹镶边的帝王常服,图喜庆,又让宫婢们也拿明媚的红艳宫装伺候贵妃穿戴,闻言他很爽快:“没事,朕让厚运去椒房殿打声招呼,今后清晨贵妃不必向皇后问安,那今早,贵妃就陪朕去长春宫给圣人和太后请安吧。”
霍灵渠心烦躁,烦得连去给她姑母请安都提不起兴致,烦得哪哪儿都不舒服,故意找茬:“派您的贴身内侍给皇后打招呼,陛下就不担心皇后骂您对霍家奴颜媚骨吗?”
可能嬴忱璧的心情真不错,对于奴颜媚骨四字他都没恼:“皇后直率,有时候还一厢情愿盲目自我,只有事事合她的心意她才没怨言,世间哪儿会有这种事?”
“陛下对郭皇后还有夫妻情份吗?”霍灵渠莫名有点触动就想问:“昨夜和兄长谈及往事方知霍家强抢凤座的始末,您似乎根本没想过要对嫡长皇子寄予厚望,是吗?”
嬴忱璧沉默两息时间再往前走两步,放眼看窗外高悬的太阳如此朝气蓬勃生机昂扬,他弯弯唇浮起极浅的笑:“知道皇帝竟然才是整件事的幕后推手,觉得朕很阴险吧?”
“陛下的处境也难,有柄刀悬在头顶威胁着,皇帝也只能选先保住自己的命再论其他。”霍灵渠真不是同情心泛滥更没想同情皇帝,但真觉得想求长生的太上皇造孽:“国母尊位是皇帝和当朝第一豪族联手夺权的盟约,你不给,霍家凭什么帮你?”
嬴忱璧龙颜舒心,高处不胜寒,帝王向来是寂寞的,有个能说说心里话的人真好:“不,这不是根本,根本原因是我顾念一双儿女想替她和儿女谋划条最好的出路。”
“最好?”霍灵渠狐疑打量他,嬴忱璧不带情绪的说:“皇后自私怯懦、爱慕虚荣、眼界狭隘只记仇不记恩、甚至尊己卑人觉得丈夫对她好就是该的、犯多大错都不会反思自己,放任她继续坐后位的下场就是她把自己和儿女还有娘家全部送上死路。”
皇帝是有什么经验教训才有这么大怨吗?霍灵渠暗暗试探:“郭皇后能犯多大错呀,最多就想要让她的皇儿做储君,对皇后而言也不算多大错吧?”
嬴忱璧心虚下:“对,朕就是这意思,我们该去长春宫给父皇母后请安了。”
霍灵渠灵敏反驳:“不对,陛下说郭皇后犯多大错都不会反思自己明明不是指皇后想争储位这等事而是想指她能做出比争储位更严重得多的事。”
“没有的事,贵妃别瞎想瞎猜,我们真的该去长春宫请安了,否则该晚了。”嬴忱璧伸手带贵妃走反被躲开,霍灵渠刨根:“我就瞎猜,你不说,我就召霁之进宫和他讨论。”
嬴忱璧:“……”皇帝平静下给忠告:“贵妃若再仗着朕的宠爱胡闹,朕真会生气的。”
“我和姑母和祖父瞎猜也行的,妇人能犯多大的错?”霍灵渠发现呛皇帝能治烦躁呀,她笑颜如花:“您放心,我会请姑母和霍家帮皇上查查皇后是不是给您戴绿帽了,我们现在就去长春宫请安吧,再不出门真会迟到的。”
“贵妃?!”嬴忱璧悲催警告:“再胡言乱语胡说八道胡作妄为,朕可要惩戒你了。”
皇帝在心虚吗?霍灵渠眨眨眼可真没想到被她瞎蒙蒙对了,秉持着挑衅皇帝的原则对呛:“还真是呀,陛下尽管惩戒,我今天就宣扬得整座皇城都知道保管明天就传到宫外,趁圣人还在皇宫里能给陛下您做做主,我们现在赶紧去长春宫吧。”
最悲催的就在于皇帝他拿贵妃没辙,所以谈心有风险需谨慎,但真豁出去也没什么了。嬴忱璧郁闷妥协:“是在同个屋檐下生活十多年,朕太清楚,太清楚郭氏的品性。
倘若朕一两年不碰她、又有嫔妃想毁掉皇后悄悄给她安排男宠,她真的会耐不住寂寞、经不住诱惑而去偷情,被发现时还能反怨恨全是丈夫冷落所致。”
逼出确凿答案,霍灵渠反倒不知该说些什么,嬴忱璧问:“贵妃不信朕的判断?”
“我信,陛下何至于给自己揣测绿帽?”霍灵渠真信,皇帝的经验之谈啊,但她奇怪:“可陛下登基前应该就已经有所领悟,怎会还愿意让郭皇后怀胎?况且她品性已是如此,你既不认为她能改、她有丈夫时都没守住又怎会在遁入空门后就能守住?”
嬴忱璧刚想回答贵妃的第一个疑惑就听到贵妃的第二个疑惑,他眼神一点点就阴鸷起来,是啊,凭什么认为郭氏遁入空门会忍寂寞?郭氏像能忍得住寂寞吗?
“陛下?”霍灵渠看皇帝的神情真有点厉害,嬴忱璧收起阴冷,近前步搂住贵妃带她往寝殿外走顺便解答:“因为朕初初登基,朝堂人心浮动厉害,皇后有孕可助安定人心。”
霍灵渠反抗被皇帝更强硬箍紧,她抬眸对上皇帝不达眼底的假笑,迟疑下没再挣扎。
短短数十步路程,他们来到寝殿外的廊檐下时嬴忱璧已彻底把怀疑和阴鸷埋进心底,笑容可掬得吩咐贴身太监:“贵妃有头疾不能早起,今后,贵妃清晨向皇后问安就免了,厚运你亲自去椒房殿传话,记得劝解皇后莫瞎想。”
总管太监蒋厚运领旨,恭送陛下带贵妃娘娘坐轿辇离开才咽咽口水,这打脸也太狠了。
他真觉得陛下今早起来后心情就特别好,可贵妃昨夜又没侍寝,陛下都是睡软塌过的,陛下在高兴什么呢竟连贵妃这样过分的要求都能应?迎上大片探询视线,他捏尖嗓音淡定:“没听到么,贵妃有头疾不能早起,你们跟咱家去椒房殿传令吧。”
嫔妃每日清晨给皇后请安的规矩是:正六品及以上的嫔妃才能有资格每日给皇后请安,从六品及以下的嫔御唯有在头回侍寝的第二日清早才能到皇后面前露露脸。
椒房殿里除霍贵妃和被禁足反省的霍秀仪外能给皇后请安的嫔妃都已在座,大总管突然到来丢下这样道旨意,殿内的反应真不要太精彩,但基本在意料中,蒋厚运恭敬弯腰赔笑:“娘娘,贵妃是太后的亲侄女又和陛下有青梅竹马的情谊,难免会招陛下多些怜惜。
老奴来前,陛下还专门交代奴婢劝解您莫瞎想,但老奴想皇后娘娘您和陛下夫妻一体同心同德自是一样疼爱贵妃,您自然体恤贵妃,哪儿还需老奴来劝解?”
郭皇后绷紧脸捏紧秀拳艰难挤出维持在人前的得体:“知道了,大总管退下吧。”
翁美人觑眼皇后,低头憋笑捧孕肚,很不厚道想果然看到别人不舒坦能令自己舒畅,她感觉她的皇儿要被贵妃抢走的难受这会儿都有一丢丢的缓解了。
坐在最末端的冰蓝宫裙丽人肌肤莹白似雪,姿态优雅娴静,偏妩媚艳丽的容貌生生在恬静沉稳的气质中硬掰向端庄挂,正是如今正六品的喻秀仪,她同样瞥眼皇后再低头。
没有幸灾乐祸只觉讽刺,大总管主动示好给皇后找台阶下都不要,怨不得前朝那些秉性或刚正或迂腐的御史还有与霍家不对付的人家都没兴趣联合起来帮皇后出头,想来皇后定然也想不到今日该尽儿媳的孝心去长春宫给公婆请安。
在座还有两位与郭皇后一同从潜邸过来的‘老人’,皇后训示结束责令她们退下,令?夫人想再留下被杭婕妤拉走,走出椒房殿走得够远了,杭婕妤劝她:“嫔妾知道夫人心地好,可皇后正在气劲儿上能听得进什么劝,夫人何必去触这霉头?”
“即使不劝皇后宽心,可我怕皇后被这岔乱闹得会忘记该去长春宫请安。”令?夫人要派宫女跑椒房殿提醒又被杭婕妤拦住怀疑:“请安?请什么安,太后定初五、十五、二十五让陛下和皇后到长春宫晨昏定省,今日又不是请安的日子。”
“圣人昨夜留宿在皇城,今早要起驾回太微宫,皇后娘娘身为儿媳哪能不现身相送?”令?夫人再要派遣宫娥再再被阻拦,杭婕妤心里腹诽今早没有岔乱恐怕皇后也想不到,面上一派担忧:“夫人就不怕皇后去长春宫请安会变得更糟吗?
贵妃定然随陛下在长春宫,我们陪着皇后从潜邸过来的,多多少少好歹知道些,皇后很少喜怒不露声色,若是到长春宫之后控制不住,看在圣人和陛下眼里岂不反而不美?”
令?夫人迟疑纠结稍许终是没坚持,叹息道:“陛下何苦这般骄纵贵妃?”
“嫔妾读书虽然不多,一些粗浅道理倒也听过。”杭婕妤示意跟随的宫人退远,悄声道:“第一点是老祖宗传下来的俗语:天若欲其亡,必先令其狂;第二点是忍,多少官宦家的当家主母都靠着忍字在过日子,可皇后至今学不会个忍字,怨不得陛下会想敲打。”
新生的朝阳照耀得宫道明亮而灿烂,两只采花蜜的小蜜蜂追逐着花香欢快寻觅盛春。
长春宫里和恰融融,太上皇不在意这点小事,就是看皇帝心情好,高兴都快藏不住了,再三想忍还是忍不住要问皇帝:“皇儿如此愉悦是有何喜事吗?”
“父皇,朕册封贵妃的喜事啊,孩儿和灵渠蹉跎多年终于能圆满,孩儿当然高兴。”
霍灵渠太上皇:“……”
皇帝不像在装,昨夜到今早也确实没别的事,但就因为册封贵妃吗?况且贵妃昨夜都没侍寝啊就能让皇帝高兴成这样?太上皇觉得他可能需要重新审视皇帝对贵妃的态度。
魏王夫妻、晋王夫妻、湘王夫妻和未娶妻的两位弟弟、最小的妹妹乐阳前后脚来请安,殿里有说有笑维持着皇室家族的表面和睦,就等着郭皇后过来一同用早膳,哪想等到他们全部喝过盅燕窝,小内监进殿来报信:“禀圣人、陛下、太后,皇后娘娘送大皇子去拙曜堂读书了。”
三位王妃妯娌悄悄面面相觑,晋王忍住没翻白眼,霍灵渠真惊讶得微愣,嬴忱璧沉默下代皇后向父皇请罪,太上皇和蔼表示不碍的,霍太后吩咐宫人传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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