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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角之年(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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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要是不在乾都,会变成坏人吗?”高重?问了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宋观玄?”高乾看着高重?:“宋观玄很聪明,在哪里都可以变成坏人。”

高重?:“……”

高乾道:“慧极必伤,与你相辅,他或许能变成很好的人。”

高重?听着这话,怎么不像是说的好话。

高乾笑了两下,拍了拍高重?的肩头:“不着急想,你慢慢来。乾都风雨,我先替你俩挡一道。”

高重?突然觉得,高乾的骂人……真深奥啊。

高乾袖子一甩,走了。

高重?依旧站在原地,这话要是上辈子说给他听就好了。如今这辈子,他又不是第一次遇见宋观玄,谁欠谁还说不好呢。

额上的帕子换了几遭,苦药也灌了一大碗。

宋观玄醒来的时候高乾已经离去,迷蒙间听见灯影憧憧下有人在头顶密谋。

“够了够了,不用加火了。”

“我觉得还可以加一点。”

烧我?为时尚早吧。宋观玄将头上湿热的布巾拿下来:“我觉得我还有救……”

床边安静下来,两颗脑袋争先恐后地钻进纱帐,清澈如许。

“小宋大人,你醒啦。”

宋观玄眨眨眼,看见床帐顶上仙鹤穿山的图案,用的金丝攒线的绣工。

这肯定不是在云影殿。

这是高重?房里。

宋观玄惊坐而起,被自己晃得七荤八素:“我怎么睡这了?”

高重?语气不佳:“你不仅睡这,你还告状了呢。”

宋观玄太阳穴直突突,靠在软垫上缓神。重华殿里多了几个宫女,不必问,高乾来过了。

严回春对轻症下药可谓快准狠,这会儿功夫热度退下去,迷糊的脑子清醒起来:“我告了什么状?”

元福赶紧打圆场:“没有没有,您方才发热说了几句胡话而已,大家担心得很。”

“哦。”宋观玄点点头,肚子咕噜一声,饿了。

添的宫女手脚颇快,转眼间就送来吃食。

眼见高重?端起粥碗,宋观玄忙摆手道:“不劳烦,不劳烦。”

高重?狠狠舀上一大勺,递到宋观玄面前:“喝。”

宋观玄认出宫装制式,原是高乾从甘泉殿里拨了监工来。宋观玄拢了拢被子,难道我状告他苛待了?

一碗元宵而已,我倒也不至于吧。

高重?勺子又往前伸了一点,重复一遍:“喝粥。”

盯着勺子上几缕鸡丝葱花,宋观玄嗷呜一口,含糊不清地替他开脱:“殿下素日待我够好了,不敢劳动。”

“不必推辞。”又一勺送到他嘴边,高重?眼角用力狠狠道:“我欠你的。”

宋观玄呼出一口热气,按住高重?的手将小碗接过来:“太烫了,殿下,太烫了。”

当晚,高重?为表诚意睡在偏殿。

宋观玄在高重?床上躺得如芒在背:“这传出去可不得了啊。”

元福站在帘外轻声问:“小宋大人,您说什么呢?”

宋观玄无言:“没事,我在数星星。”

夜深了,屋外隐隐传来烟花声。

真好,乾都的不眠之夜。宋观玄睡意沉沉,忽然想去瞧一瞧。

初一开始休沐七天,崇贤馆停学十日。年复一年的悠闲都聚在这段日子,就连云影殿也跟着热闹几分。

宋观玄支着头坐在窗前,眼下窗纸被雪霁天晴的明光照得透亮。他轻轻支开一线窗页,隐约看得见外头的宫灯商堆了个抱萝卜的小兔子。

砰!

窗户冷不丁的被从外头摁合,宋观玄轻轻咳了两声:“高重?,眼下你也十二,怎么还拿窗户吓我呢?”

高重?脸上泛红,厚重的披风蒸腾着热气,像是一路跑来。想说的话咽进肚子里,冲进里间先急道:“除夕刚病过,又在窗口吹什么风?”

屋子里添了暖炉炭火,毕剥声催人犯懒。宋观玄合上手里那本小兔子堆雪人,才缓缓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冬季里天寒,我年年都要病的。”

高重?语塞,宋观玄在宫里伴读了这几年童颜长开,越发显得清瘦。他面上依旧几分病色,薄唇淡淡并未痊愈的样子,仿佛不是这重重衣摆拖着人就要融进这道光里。

那寒疾年年加重,今年除夕夜里撑到子时送过瓷偶道了生辰吉乐,竟然疼得再说不出话来。

见高重?不说话,宋观玄起身走到他面前。这人训练场去得勤颇有长高的势头,玄色隐金的披风拢在他身上看起来都要暖和些。

宋观玄扫过毛领上融化的雪珠,捂了捂自己生出寒意的手:“你来得这样急,是什么事?”

高重?一怔,想起自己为什么来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着急什么,方才在太和殿听说玉虚观来了信,今年祈福王若谷亲自来接宋观玄回去。不知怎地,就急急忙忙跑到了云影殿中。

宋观玄一脸疑惑地看着说不出话的高重?,就要去解他风雪深重的披风。

高重?摁住那双细腕:“宋观玄,你要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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