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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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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间大雨磅礴,如若悬泉,高耸的苍穹压得极低,似是要倾覆而下。

马车行得稳健,但暴雨打在车驾顶部的巨大声响仍叫人生畏。

陆卿婵的发丝是湿的,脸庞也是湿的,连一双寂寂的点漆黑眸都是湿的。

她被柳乂用大氅裹在怀里,他常用的香是一种很寡淡昂贵的香料,平时是闻嗅不到的,唯有贴身的衣物上才会沾染少许。

长成少女后,陆卿婵越发爱俏,寒冬天也要穿新制的罗裙。

柳乂便会冷着脸将鹤氅解下,披在她的身上,慢条斯理又不容拒绝地为她系上缨带,那时陆卿婵便能窥见到那股独特的芬芳。

凛冽,疏离,令人着迷。

但那香气太寡淡了,她的鼻子记不住。

陆卿婵本以为她一辈子都不会再回想起来,但在柳乂拥住她的瞬间,所有的记忆都活了过来。

——在她最狼狈、难堪的时候。

车驾高大轩敞,此时却显得分外逼仄。

柳乂将她抵在角落里,俊美的脸上满是寒意:“你非要这样作践自己吗?”

陆卿婵细白的手腕撑在软座的边沿,艰难地想要往后退,但她跪得太久,手肘都在打颤,连抗拒的气力都提不起来。

她默不作声地垂下眼帘,睫羽湿漉漉的,透着难言的脆弱,能够在瞬时勾起人的全部恶念。

“为了一个男人和他的妾,求到旁人的跟前。”柳乂的声音极冷,“阿婵,你的傲骨呢?你就当真那般爱他吗?爱到连自尊都可以拿去给人践踏?”

他冷声说着责斥的话,手却轻轻地抚在了她的膝上。

柳乂的身形高挑,极富压迫感,连手指都比她要宽大许多。

但到这时陆卿婵才清楚地意识到,她在他的掌中,或许弱小得就像一只雏鸟,柳乂甚至不须使力,就能轻易地折断她的羽翼。

陆卿婵咬着唇,艰难地推拒着他:“别这样,容与……”

她的声音是颤抖的,似为哀求,似为悲鸣,更似是承欢时才能发出的婉转低泣。

柳乂的眸色当即就暗了下来,那双清澈如水的眼瞳里,灼烧的是至深的晦涩火焰,浸透了恶念,没有丝毫平日的端方与清雅。

他的声音低哑:“分开,阿婵。”

陆卿婵的柔膝红肿,但还是紧紧地并在一处。

“到太医署再看,行吗?”她的声音细弱,带着几分惧意。

柳乂凝视着她的眼眸,陆卿婵在他的视线里察觉不到任何安抚或是妥协。

但当他的手撩起她的裙摆,握住她纤细苍白的小腿时,陆卿婵的身躯还是蓦地颤抖了一下。

柳乂的指腹覆着一层薄茧,那双手用惯刀剑,修长有力,不由分说地掰开她的腿,按住了她的柔膝。

车驾内光线昏暗,氛围既阴冷又旖旎,怪异得像是荒唐的幻梦。

陆卿婵的裙摆被推至膝上,露出苍白到近乎反光的纤细小腿。

柔膝红肿,磨破了皮,瞧着是很能让人生怜的。

但柳乂却没有纵着她,不轻不重地抚了一把,冷声说道:“下次再学人跪,至少要知道穿上护膝。”

陆卿婵倒吸了一口冷气,脖颈不住地向后仰,想从柳乂的桎梏里逃开。

她颤声应道:“知、知道了。”

见柳乂从暗格中取出瓷瓶时,陆卿婵松了一口气,可下一瞬他就将她抱在了腿上,她惊呼一声,下意识地攀上了柳乂的脖颈。

冰凉的药膏被缓缓地推开,继而生起的是火辣辣的痛意。

柳乂神情专注,像少时那般认真地揉着她膝上的红肿,那时候陆卿婵的脚扭伤,柳乂也是这样将她抱到腿上,为她仔细地上药。

分明是相类的情景,陆卿婵的脸却禁不住越来越红。

破碎的低吟从喉间溢出,她的手指紧紧地攥在一处,闷哼着伏在柳乂的怀里。

“疼……”陆卿婵的唇被咬得嫣红,她的眼眶里盈满泪水,一颗一颗地往下滚落,像是剔透的玉石。

柳乂将她揽在怀里,轻抚了抚她的头发,低声说道:“你跪在昭阳殿时怎么不知道疼?”

“我……”陆卿婵失神地看向他。

方才柳乂冷声训斥她时,她尚能稳住情绪,然而他一流露出柔情,她便觉得有些受不住了。

恰在这时,马车停在了太医署前。

陆卿婵颤着手抚平衣上的褶皱,本想自己走下马车,但膝上的伤处颇重,竟连站都站不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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