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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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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称呼太久远,陆卿婵以为自己唤出来的时候会有些生涩,她没想到的是她的嗓音会这般柔软,就好像早已在心底呼唤过一千次、一万次。

避着柳乂是无用的,他有的是法子叫她面对他。

与其这般,倒还不如说得明白。

只是眼下的时机太差,柳乂还未开口,赵崇便匆匆走了过来,他眉间隐隐蕴着怒意,语气却很和柔:“卿婵,怎么还坐着呢?”

陆卿婵抿了抿唇,腰间微微发酸,连带腿根也有些发软。

“方才坐得久了,有些头晕。”她慢声说道。

陆卿婵竭力保持端庄的姿态,静默地站起身来。

赵崇的容色缓和少许,自怨自叹地说道:“都是我没考虑周全,早知道给你换把座椅了。”

花厅的光线昏暗,她站在光影不明朗的地方,而她背后的柳乂则浸在更黑暗的黑暗里。

令陆卿婵愕然的是,丈夫到来以后,那双落在她腰间的、逾矩的手仍未移开,反倒变本加厉。

她的眼底沁着泪光,身子禁不住地倾斜了一下。

赵崇紧忙将她扶抱住:“小心些,卿婵!”

陆卿婵的发丝被热汗濡湿,葱白般的指节抬起,轻轻将发丝撩至耳后。

她的声音带着难言的甜意:“我没事,郎君。”

小夫妻的衣袖交缠,手臂叠在一处,又亲密又情切,险些在贵客面前失了礼数。

赵崇低咳一声,好像这时才注意到柳乂也在,紧忙引着他向外间走去。

比起赵崇的夸张,柳乂就显得太过平静,他的神情淡漠,仍旧端正庄雅。

从陆卿婵身边走过时,柳乂方才轻声说道:“小心些。”

他的手缓缓地落下,陆卿婵也终于停止颤抖。

她的腰间覆着一层薄汗,轻薄的夏衣被濡湿,将柳乂的指尖都浸润得甘甜。

离开花厅后,两人方才彻底分开。

陆玉和柳乂走在前头,赵崇则和陆卿婵走在后头,他面色微沉,低声在她的耳边说道:“方才他是不是碰你的肩膀了?”

“我有些晕,使君想扶我起来而已。”陆卿婵轻声说道。

她的心跳却不禁快了起来,思绪也有些乱。

赵崇有些狐疑,却没有想太多。

他沉声道:“总之你离柳乂稍远些,也别让都儿再接近他,这不是咱们家能高攀得起的人,母亲那边你也劝着些,叫她别再异想天开。”

陆卿婵被他的话逗笑了,柔美的面容如花般。

她垂着头,声音很轻:“原来你也知道。”

适时走过转角,转身的刹那柳乂刚好望见她的笑颜,他的指节抚在剑柄上,一下下地轻点着。

赵崇撩起她额前的发丝时,陆卿婵突然再次感知到了那道奇异的目光。

眼神阴沉发冷,却又似有火焰在灼烧。

颇有几分阴沉骇人。

而当她抬起头时,对上的却是柳乂清澈如水的眼眸。

他的眼里似有蟾光流淌,带着几分清冷和戏谑,若是看久了才会发觉,深处蕴着的尽是烧至浓黑的暗色火焰。

陆卿婵的掌心满是冷汗,忽然明白过来封路那日和在宋国公府上时看着她的人是谁!

柳乂根本就不曾掩饰觊觎之心。

是她太过天真,还以为他仍是三年前的柳乂,是那个持重清雅的青年。

陆卿婵的母亲杨氏年轻时是闻名遐迩的美人,鹅蛋脸,山黛眉,生得雍容华贵,如今年长病重,气度依然非凡。

杨氏不常会客,偶尔陆卿婵来了也是不见的。

陆卿婵一行人过去时,她正倚靠在圆椅上,和陆霄低声说着闲话。

杨氏生性淡漠,唯有在儿子面前会流露柔情。

一见到陆卿婵等人过来,杨氏的面容便渐渐地冷了下来。

她摩挲着手里的佛珠手串,低声说道:“不是说在会客吗?怎么突然过来了?还这么多人。”

陆霄紧忙帮着打圆场,解释道:“母亲,今日来的贵客是河东节使柳使君,从前与父亲相熟,是特意来拜会您的。”

杨氏这才正色起来,她露出一个微笑:“原来是使君。”

明明是来见自己的母亲,陆卿婵却一直站在角落里,她细声和杨氏院里的侍女交谈,问过母亲近来服过的药后,又问了些琐事。

这是极怪异的场景。

杨氏只有陆霄和陆卿婵两个孩子,她待陆霄是很好的,而对着陆卿婵却像是面对陌生人似的。

柳乂静默地四下环视,轻声说道:“叔母竟也礼佛。”

此话一出,所有人的目光都望了过去。

柳乂看着的是一尊观音像,菩萨坐在莲花之上,面容慈祥,手里的却不是柳枝,而是一个婴孩。

这是送子观音。

瞧着像是刚请回来的,放在不打眼的位置上,旁边是檀木盒,兴许是准备再予旁人的。

至于要予谁,是不消细想就能推出的答案。

难堪,窘迫,尴尬,所有的情绪都涌了上来。

陆卿婵本就心神不宁,此刻脸庞更是霎时变得苍白,赵崇也有些愣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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