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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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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卿婵五岁那年就随父亲到了晋阳,晋阳城不仅是太原府治,还是河东节治。

她父亲是并州别驾,柳乂的兄长是河东节使,两人关系甚是亲善,不仅在政事上相互协调,而且私下的交往也颇为密切,连宅子都仅有一墙之隔。

这就注定陆卿婵和柳乂的关系不会坏。

幼时她活泼顽劣,而柳乂自那时就如同小大人似的。

十年来他将她当做妹妹、青梅、朋友,悉心地爱护照顾,却也仅止步于此。

常言道:发乎情,止乎礼。

陆卿婵青春澎湃时,曾幻想过柳乂或许是君子风度、恪守礼仪,才不肯表露分毫。

然而直到她离开河东那日,他都没有说出半句挽留的话语。

柳乂对她或许有兄长般的情谊,但确确实实是没有爱的。

陆卿婵并不怨他,她只悔恨自己当时太一厢情愿,若是当时她主动说些缓和的话,他们也不至于整整三年连传书都未曾有过。

眼下听柳乂说这般直白的话,陆卿婵只觉得荒唐。

正在她欲多说什么时,殿门被人从外间推开了,陆卿婵竭尽全力地将手挣出,稍稍向后退了两步。

来的人竟是赵崇。

他愕然地看向殿里的两人,光线晦暗,陆卿婵站在柳乂的背后,她的体态纤细,蕴着病气,就像是被他护佑在羽翼下的稚鸟。

柳乂侧过身看他,目光清澈如水。

他轻声问道:“侍郎怎么过来了?”

柳乂的神情坦荡,反倒打消了赵崇心中的疑虑,他笑着说道:“方才走得太急,有话忘记同夫人说了。”

说着赵崇便快步走到陆卿婵的身边,她的手腕被柳乂掐得微红,偏生袖口洁白,更衬得那痕印如雪地里梅花般,娇艳绮媚。

因是垂着手,陆卿婵并没有察觉出异常,直到片刻后感知到柳乂的视线,她才想起将手收入袖中,好在赵崇尚未发觉。

赵崇抬手将她滑落的发丝撩起,挽到耳后。

“瞧瞧,发髻都乱了。”他故作亲昵地说道,“方才忘记同你说,待会儿见了公主,记得先向公主道个谢。”

他在陆卿婵的耳侧轻声说道:“若不是她传唤御医及时,夫人这病一起来,不知道要叫你母亲弟弟多担心。”

这话听起来充满爱惜,但落在陆卿婵的耳朵里,却是赤裸裸的威胁。

她咬紧牙关,保持端庄的姿态:“劳烦郎君记挂。”

“我夫人多病,去年大病过一场后愈加柔弱,我这做夫君的常常要放下手头的正事来照看她。”赵崇朗声说道,“若不是公主恩典,我是不叫卿婵出席这等大宴的,真是让使君见笑了。”

他是很懂儿女情长的人,说起珍重的话来很叫人信服。

“嗯。”柳乂漫不经心地应道,“无事的话,我先带她过去了。”

这话说的,好似赵崇不过是个碍事的闲人,他才是陆卿婵的夫君。

饶是陆卿婵,也因他一瞬间的反客为主惊得微微失态。

她低咳一声,向赵崇解释道:“是公主让使君过来接我的。”

陆卿婵心里如被热火烹着,她一点也不想跟柳乂走,可眼下她必须快刀斩乱麻,不能让他再和赵崇纠缠下去,天知道他会说出些什么……

赵崇的神色变了又变,笑道:“原是如此。”

三人在殿前分别,陆卿婵跟着柳乂向东而行,她是姑娘,步子小,本该落在柳乂后面的,但柳乂却好像习惯跟姑娘同行一样,缓缓地放慢了步履。

乍一看,两人倒像是并肩而行。

男子高挑挺拔,女子窈窕纤柔,颇似一对璧人。

赵崇凝视着他们越走越远的背影,心中忽然生出阵阵空落落的莫名情绪,但旋即他自己先笑了。

不可能。

陆卿婵不可能离开他的。

她不敢,也不能。

路途短暂,两人一路无话。

直到进入大殿、来到长公主的身边,陆卿婵紧绷的心弦才稍稍放松下来。

柳乂没同她一起过来,而是让随侍引着她入殿。

长公主直接令人加了张座椅,她的神情不阴不晴,压低声音:“都说了叫你好好休歇,母后偏要你过来,柳乂那随侍也是,竟真的应下了。”

陆卿婵这才明了来龙去脉,她柔声说道:“我没事的,公主。”

“这等大宴,卿婵能被应允出席是莫大的荣幸。”她斟酌着字句,“方才多谢公主……”

“好了。”长公主打断她,“你既是本宫的人,本宫就理应待你好,给你恩典也是给下面的人看。”

陆卿婵的话哑在嗓子里,长公主这是要将刚刚的事直接掀篇的意思了。

不过长公主这样解释,陆卿婵倒是心安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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