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2 / 2)
喝过汤药后,两人又说了会儿体己话方才分别。
“都成婚三年了,还跟新婚似的。”年长的御医蔼声说道,“鲜少见你们这样亲近的夫妻。”
陆卿婵的神色有些尴尬,她故作羞赧地说道:“是卿婵逾礼,叫您看了笑话。”
她话音刚落,殿门便被人推开。
柳乂谦和有礼,一身玄衣被日光照得泛起金辉,瘦削的脸庞更是俊美至极,当真是应了那句天人之姿。
陆卿婵却只觉得陌生惶恐。
他怎么会过来?
柳乂轻笑道:“太后担忧陆学士,特意拜托在下过来带她过去。”
他轻易地和御医搭上话,而后三言两语打消御医的戒心。
昭然的谎言因君子姿态和崇高地位,被视作理所应当,御医甚至没有分毫的质疑。
这是专供长公主休息的宫室,她离开后本就没有多少人,眼见柳乂将御医也要打发走,陆卿婵紧忙站了起来。
她低喘着气说道:“怎敢劳烦使君?”
“我自己过去就是。”陆卿婵抿了下唇,“不麻烦您了。”
那御医没有多想,亲和地说道:“我知道学士胆子小,可柳节使你是万万不必惧怕的。”
陆卿婵还想说什么,就被柳乂生生给打断。
他的唇边带着少许笑意,淡声说道:“这里就不麻烦医官了,我带学士过去便可。”
柳乂站在她的身前,轻声向御医作别,端的是一副谦和有礼,背在后面的手却紧紧地钳制住她的纤细手腕。
陆卿婵咬住下唇,直想不顾一切地冲过去,她气得浑身发抖,红着眼看向柳乂:“你到底想做什么?”
殿门被轻轻地掩上,便殿里只余下他们二人。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难免会引出流言蜚语,但无人会怀疑柳乂,毕竟世人皆知琅琊柳氏最重礼仪,只有女子上赶着进柳家的门,从未有过柳氏儿郎做出逾矩之行。
深色的礼服肃穆庄严,领口也极靠上。
柳乂放开她,轻轻扯了扯衣领,修长的手指抵在喉结处,平白显得有些旖旎。
“抱歉,阿婵。”他的嗓音低哑。
陆卿婵还没松口气,又被他攥住了手腕。
柳乂轻声问道:“弄疼你了吗?”
他的长睫低垂,眼眸清澈如水,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疏离矜贵的少年。
柳乂一直是有些冷的,时常会叫人觉得如隔云端,幼时陆卿婵还敢和他胡闹,长大后被父亲说过才知道要收敛。
可眼下这个最守礼君子不过的人,竟丝毫不顾男女大防,亲昵又强硬地扣住旁人妻子的手腕。
陆卿婵颤声说道:“放开我,柳乂,现在就让我走,我还能当这一切没发生过。”
柳乂淡漠地看了她一眼,像是听到什么异想天开的事。
“放你去哪里?”他轻声问道,“放你回那个刚愎自用、暴躁无能的男人身边吗?”
陆卿婵如闻惊雷,她的嘴唇嚅动着说道:“那是我夫婿……”
她不知道一个真正贤良淑德的女人会说什么,但此刻陆卿婵觉得怪异极了,像是不小心踏进一场荒唐的梦里。
眼前的这个人生着一副与她故人相同的面孔,却到处都透着怪异。
她记忆里的柳乂从不会说人长短,她偶尔说起父亲的不好,他都会劝告她。
柳乂淡声说道:“也只是你的夫婿,对吗?”
陆卿婵的眼睛睁大,脸色也有些苍白。
这桩事他们演得太久,连太后和长公主都骗了过去。
柳乂才回京不过三日,他又是从何发觉的?这不可能,他兴许是在套她的话……
陆卿婵强装镇定地说道:“卿婵是侯爷的妻,侯爷自然是卿婵的夫君。”
“您既然明白,就别为难卿婵。”她微微低眉,“好吗,使君?”
柳乂的容色冷了下来,他凝视着她的面容,轻声地说道:“你还在怨我吗,阿婵?”
“卿婵能怨你什么?”陆卿婵觉得匪夷所思,只想从殿中逃出去。
她的目光越过柳乂,忽然观望到殿门处的光影。
有人要来了!
可柳乂好似全然未留意到,继续说道:“你是不是还在怪我,当年没能及时去提亲?”
陆卿婵瞠目结舌,难以置信地看向他:“你在说什么,容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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