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析(1 / 2)
月明星稀,灯烛摇曳。
徐兰成被绑在堂前,水宜舟抑郁难平地坐在桌案边,旁边还是絮絮叨叨的诸葛琦,外头,可能有数十计的守卫。
“公主幼时与臣最为亲厚,每每一起放纸鸢、捉蛐蛐,有时候还一起看僧人们念经。”诸葛琦甚至贴心地为她布上一盏茶水。
水宜舟看都不想看,一副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
他俩确实是玩伴没错,但是这种关系建立的基础,是诸葛琦按照诸葛绍的吩咐在想尽任何办法控制她。
世界上哪有任何一个囚徒会认为牢头是自己的好朋友呢?
恐怕诸葛琦不是在异想天开,而是在谋划什么呢。
“太阳,你真的就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吗?”诸葛琦看着她。
“督军想让我说什么?一切都是你的臆测,如果这么想能让你开心,那你就随意编排吧。”
诸葛琦的眼神逐渐暗淡下来,但是手指却颇有节奏地抚摸着扇柄。
徐兰成觉得自己仿佛是乱入其中的人,她不断地和水宜舟交换眼神,但是没有得到什么有效的回应。
水宜舟真的是奉晖公主?
她有些晕眩,但是事实上并不是没有可能的,毕竟水宜舟手里有玉龙玺啊,庆康帝甚至没有把玉龙玺交给到西边去的殷晟梁,一定是到死都把这玉龙玺牢牢地握在手中,只有在庆康帝死前有机会跟他接触的人,才有可能拿到玉龙玺。
而淑贵妃,一直都是庆康帝宠妃。庆康帝子嗣稀薄,奉晖公主,也一直都是庆康帝最宠爱的女儿。
如果水宜舟确实是奉晖公主,那么这一切都说得通了。
“太阳,我不知道你对我有什么偏见,或许是这一年来发生的事情太多,你的心境发生了变化。但是我希望你知道,我说你是奉晖公主,你就是。”诸葛琦的鹤羽扇柄,轻轻地敲着桌边,再看向水宜舟的时候,已经没有方才那缱绻的目光。
看,豺狼再怎么装,还是会露出马脚的。
水宜舟索性推开茶盏,茶水铺在桌子上,两个人好似隔了楚河汉界。
她冷冷道;“诸葛督军非要让我做这个奉晖公主,是想和谁谈交易,孤月王还是……”
徐兰成忽然心里有一个念头,想必水宜舟也是跟她同样的想法。
殷晟梁,已经握有西境了?
“郕王殷晟梁三日前于惠安登基,改惠安城为新都城,新朝称西魏,改元承祚。看来在庆康年过去之后,大魏的气数还未尽。西境屏西军和惠安附近的行台军与屯田军尽皆臣服,呈拱卫新都之势。这西境的皇帝,殷晟梁是做定了。”
水宜舟没说什么。
这是在所有人预料之中的事情。北狄不团结,右旗这边攻下了京畿,左旗却按兵不动,殷晟梁当然会借机先建立政权。
诸葛琦观察着水宜舟的表情,淡然道:“虽然奉晖公主只是公主,但是毕竟也是庆康帝的直系血脉,想必如果能到西魏,会成为新朝一面十分漂亮的旗帜。”
水宜舟冷笑,她还要感谢诸葛琦要为她谋出路呢。
仙京虽然乱,但是大股军队已经被锁在了三关之外,困守仙京除了给北狄人添一点堵之外,其实真的做不了什么。去西境,确实是她的下一步计划。
但是这不代表她要做诸葛琦的喽啰,替他和西魏建立关系。
“督军,你想得很美,除了我真的不是奉晖公主这一点。”
“太阳,你知道的,无所谓你是不是。”
水宜舟不想再和他打哑谜,索性敞开说话:“那如果我是公主,督军准备下一步,让我发挥什么作用?”
诸葛琦修长的手指敲着茶杯,看着水宜舟的侧脸。
如果让孤月王知道这里闹出了有人假借秀河军的名义灭了红甲卫的事情,一定会恨不得诸葛琦死在这里。
虽然他一直觉得,孤月王本来的目的,就是为了让自己死在这里,毕竟留着他,既不能让秀河军与左旗的关系更加坚固,也不能让孤月王乌和栎在西魏那里得到更多的好处。
就凭他是诸葛绍养子的这层身份,没有多少人对他是心悦诚服的归顺。
“下月我会离开仙京,我会把你送到惠安的。”诸葛琦柔声道,说完,还想安抚似的摸摸水宜舟的发顶,但是她果断地侧身避开。
诸葛琦的手停在她头顶,看上似乎有些愉悦,他说:“你就是太阳,即使你不承认,但这是事实。”
徐兰成被结实的黑绳绑在门口,诸葛琦拍了拍手,外面又进来人,要将她带走。
“我要和阿水说一些话。”
诸葛琦轻笑:“说吧,恐怕你们以后也没有太多的机会了。给你们一刻钟的时间。”
门阖上,静室内只有她们二人。
徐兰成被松绑,单刀直入道:“你是奉晖公主?”
水宜舟顿了一会儿。
“是。”
徐兰成踉跄一下,深吸一口气:“你不能待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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