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不自知(2 / 2)
她微微屈膝,两眼靠近那处。
红痕呈半弧状,两侧有细小的齿状,应是摩擦导致的。
余安用指尖小心撩开后脑勺那处的一丝头发,眼尖地发现了一个凹痕,她抬手比了比,若是凶手从后发力勒死,那么极有可能是手上佩戴的饰物。
忽然,脑海里闪过一丝白光。
方才下楼的那个头戴斗笠的人,手间的红花。
转念,她又蹙眉,那个应是纹花,不是饰物。
一旁的顾淮悄悄看向早已吓呆了的掌簿,无声开口说了几个字,而后悄无声息退了出去。
不久,一阵脚步声伴随着盔甲碰撞声响起,檀木门口踏进一只锃亮银靴,暗红衣袍顺风飘动。
男人手执长剑,剑柄红穗轻轻晃动。
陆允时站在门口,抬手示意身后众衙役不要出声。
他双脚站定,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映出少年纤瘦的背影,应是微弯着身子,原本有些宽松的长衫现下收紧,寸寸紧捱着皮肤。
盈握的腰线下,是曲曼的身姿,若只是单单从后看,定然会觉得是个女扮男装的美人。
身后传来窃窃私语,陆允时朝后瞥了一眼。
见两个衙役的目光盯着屋里的余安,嘴角坏笑着说些什么“交欢”。男人眉眼猛地覆上冰霜,闪身阻断几人的视线。
“余安。”
少年身子一僵,转过头,入目便是一身暗红长衫的陆允时,目光凌厉,嗓音极冷。
她顾着尸首,倒是忘了自己如今是个小衙役,出了命案定然是先要同大理寺报案的。
看着门口的人身上传来冷冽的气息,余安有些发怵。
她忙站起身,不料用力过猛,牵扯到了腰腹的伤,疼得她小脸都皱到了一起,“大人。”
陆允时迈着长腿,步伐沉稳地走到少年面前,修长身形挡住一片光线,散发出一股无形的威压。
他本欲想问他今日为何会同永安侯府世子来往,可看着少年这副要哭不哭的样子,终究还是败下阵来。
男人伸出一只手,将余安揽入怀里,借着倚靠的力量站起身来。
看余安乌黑的发顶,粉白的后颈,像是脆弱至极,正欲询问怎么了,右手猛地传来一阵力道,两只手紧紧拽住他的衣袖。
余安心里万马奔腾,暗骂倒霉!
先是弄坏焚香草的事,如今又是私自办案,陆允时一向性子狠厉,行事果断,这回不会真的要把她赶出大理寺吧!
她这几天的工钱给发不?
余安欲哭无泪,抬起眸来,两只眼睛泛红,眼泪水要落不落沾湿了眼睑,可怜兮兮。
这副惨兮兮的模样,落在男人眼底,陆允时眉心皱起,嘴唇抿了起来。
就在余安以为他要发怒让她滚出大理寺时,陆允时沉声道:“怎么了?”
怎么了,又是怎么了
每每从陆允时口中听到这三个字,余安总会忆起幼时的事情。
她七岁之前,父疼母宠,陆允时常常自予大她三岁,什么事情都会护着她。
便是蹭破了点皮,也会握着她的手看好一会儿,面上表情凶冷,可嘴里的话又很温柔,问她“怎么了”。
头顶传来男人的询问声,磁性低沉的嗓音透过喉结,“嗯?”
余安闻声回身,两手撑起,稍稍退开一些。
她杏眸微眨,吸了吸鼻子,“大人,咱们大理寺的工钱能日结不?”
“”
陆允时脸一黑,“你在胡说些什么。”
“咯噔”一声,余安心快要沉到地上,一脸愤世嫉俗的模样落在陆允时眸底,男人眼睛微眯。
半晌,又气又好笑。
“本官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不明事理乱用职权之人?”
正在思虑汴京哪个桥洞下面最暖和的少年耳尖一动,细长的柳眉漾出喜意,两颗尖尖的虎牙像是沁了糖一般。
“真的?”
陆允时抬眸,正欲点头,怀里的少年一溜烟往门外跑去,接过自己盯了许久的包袱。
余安微微打开,里面的东西一应俱全,虽不是自己那个,但也勉强能用。
她走到尸首身旁,看着那几条红痕和颈后的凹痕,顿了顿。
“大人,可否搜查附近有没有,右手腕间印着一朵红色花痕迹的人。”
右腕,花迹
男人脑海里浮现出一个女子,那是母亲尚在人世时,替他寻得一位姑娘。
“找人作甚?”
“我怀疑”余安抬眸看向男人轮廓分明的下巴,“那人就是凶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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