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醋不自知(1 / 2)
天和医馆内,药香缭绕。
余安看着琳琅满目的挂布和药包,圆圆的杏眼亮起光来,暗自啧叹,不愧是汴京最大的医馆,这么阔绰!
她住在西洲山谷的十年,见过最多的药草还是在山上呢!
忽然,远处走来一个人衣着华丽的女子,头戴簪花,气质华贵,若是知道的定会以为是哪家大户夫人。
“你是怎么进来的?”
女子正是天和医馆的掌簿,一眼便扫到了一身穷酸样的余安,眼底露出嫌恶。
余安闻声侧头,忙不迭道:“姑娘有礼,我今日来——”
“打住,这位公子,我们这儿接待的乃是汴京的”掌簿一边鄙夷地说着话,一边欲上前驱赶时,倏地瞥到余安身后的人。
只见顾淮原本略带着笑意的眸子,在对上掌簿时笑意尽褪,眼中充满了警告。
掌簿心下一骇,嘴里的话变了个语调:“这位小公子,来天和医馆做甚?”
余安微抿着唇,没有立即答话。
面前的女子笑容僵硬,方才说得那番话里满是不屑,但转眼间又换了个一副面孔,好像是看了一眼身后
身后,只有那位叫凛楠的公子。
余安虽常年长在西洲,不曾接触过什么外世,不过眼力见儿还是有的。
身后的男人气度不凡,本就不似常人,身上的贵气反倒和陆允时有些相像。
莫非,他也是个朝廷命官?
余安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暗暗自喜。她想要为虞家翻案,就得慢慢找出关于当朝首辅陆闵的线索。
但她人微言轻,进入大理寺已是不易,眼下朝这些与朝廷有关的人身上套话的机会亦是难得。
“我来这请教一番。”余安笑道。
果然,掌簿脸上已换上亲和的笑容,上下打量的目光毫不遮掩,似是要将少年扒光。
余安羞窘地退了退,“姑娘有礼,我我有些疑问想来请教一下这里的医者。”
掌簿还是头一回听人喊她姑娘的,看着面前的少年一脸懵懂,似乎完全不知她身旁的男人究竟是个什么身份。
“二位公子请。”
三人上楼的间隙,有一头戴斗笠的人步履匆匆,下楼之时脚步不稳,竟然直直撞上了一旁的余安。
“唔。”余安身子一偏,腰腹顺势猛地撞上护栏,疼得她弯下了腰。
可那人却视若无睹,只是连忙抬手捂了捂斗笠,衣袖顺着手腕滑下 ,露出腕间的一抹红花。
余安扶着抬梯站稳,倒吸一口凉气,抬眼间将那抹红花收入眼底。
“余安小兄弟,没事吧。”
顾淮扶了扶少年的手臂,眼睛却看向逐渐走远的身影,斗笠白纱虽盖过大腿,但依稀能瞧出是个女子。
而且,是他认识的女子。
余安勉强弯了下嘴角,冲着二人摇头示意无事,心里还在挂念着焚香草,正欲开口时,楼下掀起一片哗然。
“杀人啦,杀人啦!”
这里是和皇宫有着交易的天和医馆,且不说绝不会发生盗窃这样的小事,眼下竟然杀人。
三人对视一眼,察觉事情不对,往楼上跑去。
余安来到一处屋门前,檀香的木门紧闭,门框处似滴落了一滴血迹。
她蹲下身,拿出腰间的一张丝帕,卷成小角沾了一点,随后包好放回衣服里。
看着面前紧闭的檀门,余安挺直的脊背有些僵硬。
这是她来大理寺后第一次查案子,在西洲只跟着师父他老人家画骨描骨,却不曾亲手触及过真正的冤死者。
想当年,她父亲虞淮雨是汴京最出色的仵作,上至皇宫,下至百姓,无一人不知她父亲的名讳。
今日,她这也算是继承了父亲的衣钵。
画骨师她要当,仵作她也能当。
“吱呀”一声,门缝朝两边拉开,只见屋内的圆桌上倒着一个男人,嘴角流出血丝。
余安冲进去,尽量从空隙处伸手到那人的脉搏处探了探,不破坏一丝原先的痕迹。
掌簿在一旁急得跳脚:“这是怎么回事儿!人还有气吗?我怎么向上面交代啊!”
“闭嘴。”顾淮收起长扇,细长的眼睫审视着尚还带着余温的尸体,拿着扇柄正欲探及那人脖颈时,被一只白细的指尖握住。
少年的手和他那双眼睛一样白净,不然一丝尘埃。微弯的指节没有武茧,看着一片软嫩。
掌心朝上时,腕间的青筋在白皙的皮肤下更显诱惑,顾淮竟觉得,那处应该点个守宫砂。
“凛楠公子,尸首不可随意触碰。”
余安笑看着顾淮,眼神澄澈干净,没有染上一丝官场的污浊之气。
“我是想说,他颈侧有几道勒痕,许是勒死的。”顾淮不动声色地收回手中长扇,往后退开了些。
余安微俯身子,这才看到男人所说的痕迹。
死者应有四十余岁,颈侧长了不少颈纹,那几道红痕也似长了眼睛一般,每一处都叠加在颈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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