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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月亮(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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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心了没?

迷、死、我、了、吧?

此刻,台下的尖叫声、嘘声、口哨声、乃至唇舌交缠的声响统统被虚化成了背景音。

江枝意看上去那么快活,睫毛被染得金灿灿,笑容如同势在必得的捕手,又像是海妖塞壬微笑注视着即将沉没的倒霉航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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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枝意从舞台边缘跃下的时候,周围递来了不少东西。

酒、花、写着联系方式或酒店地址的纸条和蓄意接触的肢体,甚至还有他妈的递安全套的!

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江枝意被簇拥着喝了不少酒,其中一大半都是梁焯这个王八蛋灌的,带的不知道什么邪门玩意儿,江枝意自认酒量不差,也被灌得差点栽一个跟头。

这人劝酒一套一套的,简直看热闹不嫌事大:“骈头不让见可以,酒你可得给我喝了。”

“别推别说话别找借口,我就问你是不是怂了?!”

江枝意被吵得脑子都开始跑鸭子了,脚下软绵绵往下陷,没能陷下去,有另一个硬邦邦的东西把他扶住了。

林独照和梁焯交谈的时候,江枝意一个字也没听进去,他靠在林独照胸口,还有闲心想,看来游泳没白练啊。

然后鸭子又开始不甘寂寞地跑圈了。

江枝意脑子里鸭子跑完几圈开始站岗的时候,林独照把他扶到了沙发边。

江枝意坐也坐不舒服,干脆像滩烂泥一样软绵绵躺在沙发上,目光毫无焦点,最后勉强定格到了上方对着他的下巴。

这下巴长得真好,它能不能叫鸭子们别再跑了,先站会儿岗,等路修好了再跑。

下巴居高临下地看了他一会,评价:“一股酒气。”

江枝意听也听不明白,但就是气得一骨碌坐起来,舌头都气得有些捋不直:“你才jio……jiu……jio气!”

有那么一瞬间,拨云见日般,林独照眼中蒙着的那层灰蒙蒙的雾气好像淡了些,显露出云层后浅淡的笑意。

故意欺负江枝意舌头捋不直似的,他慢慢地、故意逗弄似地:“我说的是酒气……”

江枝意绕不过来他的逻辑,独自生了一会儿闷气后自己又开心起来了,眼巴巴凑过来问他:“那你觉得开心了没有?”

“很重要吗?”林独照反问他。

江枝意又被绕晕了,还没开口,先响亮地打了个酒嗝。

酒鬼蛮横无理地带着一身酒气靠近,无惧他的冷脸,甚至伸出一根手指严肃地反驳:“开心怎么会不重要?”

“你开心……很重要啊。”

他醉了酒的眸光那么亮,眼波和身段一样柔软,眼瞳青稚无辜,好像永远不会撒谎。

林独照看着他,慢慢地:“你对谁都这样吗?”

“什么啊?”江枝意有些听不明白,仍旧没有防备地靠近他。

他嘴唇是柔软的粉,说话时露出的牙齿漂亮洁白,乌色的瞳仁卧着水光,眼神像极了天晴时在岸边低颈饮水的白鸥,天真懵懂,不设防备。

林独照长眸半垂地看他,摸不清眸底的情绪,它藏得那么深。

“自己想。”

江枝意仍旧困惑,甚至委屈:“你不说我怎么知道?我头痛死了,还要让我想问题。”

待江枝意脸上的委屈越来越浓,林独照才慢慢地问:“谁的开心都重要吗?”

江枝意闻言眨眨眼,凑近看他,笑得得意又快活,追问道:“我懂了,你肯定是怕我像哄你这样去哄别人开心,所以才不开心!是吧是吧是吧?”

“别人才不值得我上台,你和他们又不一样。”他嘟囔。

“他们?”林独照轻轻地问。

江枝意没有听见,仍在自顾自陈述。

“你最好看啊,”江枝意理所当然地夸耀他,像小王子夸耀属于他的玫瑰,“所以也最难追。”

他的语气兴致勃勃,好像在说一件昂贵的珠宝或者一个有挑战性的关卡那样理所应当,不见半分苦恼,只有越发高涨的挑战欲和难以熄灭的热情。

被夸耀的青年并没有露出多么高兴的表情,只状若无意道:“如果有更好看的呢?”

“多好看啊……”江枝意脑子转得很慢,有些苦恼地思索这句话,消化了很久才反应过来,“……比你还好看得多吗?那……”

他微微抬起脸,眼睛亮了亮,有些期待地问:“那我能看看他吗?”

“不可以。”

江枝意露出失望的表情,又不知死活地靠过来,脸颊因此紧贴着他肩膀。他驾轻就熟地软下嗓子,试图让面前的这个人心软:“为什么不可以?我就看一看,好不好嘛?”

青年冷淡地看着他,半晌,修长有力的手指往上,轻轻握住了他的脸颊。

他脸颊边有个小梨涡,浅浅的、小小的,被酒液蒸得熟透,热而软,指腹轻轻撵过时,他便不满地嘟囔,委屈道:“你干嘛……”

乌浓浓的睫、湿漉漉的眼、圆俏俏的鼻尖、还有没一句真话的嘴。

青年冷漠地低眸审视他。

明明是任性顽劣的性格,却总是装出天真无辜的模样迷惑人,那么顺从,像现在,林独照手上微微用力,江枝意便听话地张开了唇,给青年看他洁白的口腔和其中微粉的舌尖。

“就那么喜欢撒谎?”林独照轻轻松开了手。

江枝意脸颊便因为青年的松手力道微微向一侧撇了撇。

但他似乎分辨不出青年的冷待,仍旧晕晕乎乎地往那边靠,放软了嗓子撒娇:“我才不是……”

但青年似乎不吃他这套,只任他靠过来,没有动作。

江枝意又看见了他眼皮上缀着的那颗痣。

他有点晕乎。

“月亮……掉下来了……”江枝意扒着他喊。

林独照没有理会醉鬼发的酒疯,直到——

湿而软的触感带着酒鬼响亮的口水重重落在眼皮上。

林独照怔了一怔。

不止是因为这种头一回的触感,还因为压在他上面的人那含糊不清的嗓音。

“大月亮。”醉到分不清东西南北的酒鬼晕乎乎地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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