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月亮(1 / 2)
下车的时候江枝意探头过来:“你今天是不是心情不好?”
林独照关了车里暖气,熄火,慢慢看了他一眼:“没有。”
“我才不信,”江枝意微微抬起脸,眼神关切,暖融融的指尖轻触他眉间,“眉头皱这么紧。”
他手指还残留着烤红薯的热气,烫乎乎的,很暖和,林独照一顿,下意识放松眉头。
“哈哈哈!诈你的。”江枝意马上换上一副笑嘻嘻的表情。
林独照没理会他这得意忘形的模样,只淡淡看着那只刚碰过自己眉头的手:“没洗手。”
江枝意眨眨眼,故意作死:“我把手蹭干净了。”
果不其然看见林独照刚松开的眉头重新皱起。
林独照看着他:“车上有消毒水。”
他是单眼皮,内折的眼角清隽冷淡,看人时便显得格外凛冽。
听出他话里意味,江枝意登时怂了,自己拿车上的酒精湿巾擦了手,就不劳烦林独照亲自动手了。
“行了吧?”
林独照“嗯”了声,没有再同他计较。
进了酒吧江枝意才叫如鱼得水,至少半个酒吧的人都认识他,江少江少地喊,甚至有笑嘻嘻的声音插|进来:“好久不见了,换了新欢啊江少?”
林独照面不改色。
倒是江枝意“滚滚滚”地一路骂过去,把林独照领到了廖满给他留的圈皮小沙发边。
沙发座很宽敞,但江枝意偏偏要和林独照挤在同一边,室内氛围很热,他脱了外套,侧头过来:“喝什么酒?”
“和你一样。”林独照道。
江枝意眨了眨眼,微微侧身,鼻尖再近一点就要碰到林独照衬衣的高领,暧|昧难言:“我喝的酒都很甜的,你不是不喜欢吗?”
酒吧灯光昏暗,周围音乐震耳欲聋,但他这个动作多少有点不知死活。
林独照浅淡的目光自薄透的眼皮底下传来:“试试。”
“好吧,”江枝意手肘亲昵地靠在他肩上,侧着头,吐息甜蜜,带着点藏不住的恶劣地,“喝倒了可不怪我哦。”
酒很快来了,江枝意喝了一口,嘴唇沾上酒渍,亮晶晶的。
这会儿乐队进入中场,台下气氛正到g|点,一群人嘶声尖叫、左右摇摆。
江枝意冲他眨了眨眼,诱惑道:“想不想开心一下?”
周围喧嚣沸腾,如同锂块投入水中,唯有林独照端坐其中,仍旧显得兴致缺缺,难以被讨好。
他不怎么在意地、轻轻地问:“你会让我开心吗?”
“我会啊。”江枝意在他耳边轻轻说。
江枝意没走台阶,他单手撑着台面,一个跨步轻巧跃上了台。
乐队那套他显然很熟,没几分钟贝斯手和主唱让出位置,那把火红色的贝斯到了他手上。
舞台的追光准确打在他身上,能看清睫毛根部落下的阴影,江枝意半低着头,姿态松弛地坐着,一腿曲着,一腿长长抵着地,像是废墟里兀自长出的荆棘丛。
这玩意江枝意太久没碰,技巧其实生疏不少,但本来也没人在意,大家只需要一个足够的氛围。
潇洒的几下轮指后,声浪顿时掀起尘埃。
在昏暗的灯光和沸腾的荷尔蒙中,林独照冷淡而审视的目光蒙上了一层雾,如同夜里看不见前方的海面。
当江枝意铁了心要吸引一个人的目光时,几乎无人能够抵挡。
慵懒的调子慢慢从他喉间淌出,恰到好处的layback,带着卡农式爬楼梯编曲的惬意,他看起来太恣意、太随心所欲,仿佛自由本身,永远那么快乐、那么不受拘束,像岸边偶然停憩修整的白鸥,路过的人因它而向往天空、和大海的自由,向往它鲜活生命力流淌而成的、天边赭红色的晚霞。
i got my peaches out in georgia
i get my weed from california
i took my chick up to the north,yeah
i get my light right from the source, yeah
you ain’t sure yet but i’m for ya
all i can want, all i can wish for
nights alone that we miss more
and days we save as souvenirs
there’s no time, i wanna make more time
and give you my whole life
……
i get the feeling, so i’m sure
hand in my hand because i’m yours
i can’t, i can’t pretend, i can’t ignore you’re right for me
don’t think you wanna know just where i’ve been, oh
don’be distracted
the one i need is right in my arms
your kisses taste the sweetest with mine
and i’ll be right here with you ’til the end of time
……
慵懒得人骨头发痒的爵士调子仿佛还流淌在空气里,诱惑着人必须做点什么。
最后一下弦拨完,江枝意猛地从高脚椅上跳下。
灯光下,他的瞳仁晶亮,微微喘着气,下颔骨骼线被呼吸牵动,绷出极凌厉漂亮又极脆弱的线条,显得那么容易被摧毁。
乌色的眼珠子仿佛盈了一汪水,带着明晃晃的得意,但这得意他只蓄意给一个人看。
他站在台上,得意洋洋地看着林独照的方向,仿佛一只开屏的小花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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