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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也不怕(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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菜一一上齐,殊易一声不吭地用饭,沈言之看在眼里,就像他早就料想到自己会晚归一样。

沈言之没了用饭的心思,殊易吃到一半,总算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大活人一直没有动箸,于是也停了箸,问他:“怎么,不合你胃口?”

沈言之连忙摇摇头,殊易都用得惯,他怎敢有一句怨言,只淡淡答道:“还不饿。”

“晚上可不许找东西吃。”殊易一边说一边欲离桌,沈言之也连忙起身:“走吧,等了你这么久,也乏了。”

殊易似是有些慌乱,至少沈言之觉着他有些慌乱,可他都来不及思虑殊易的这份慌乱源于何处,就要被自己的慌乱淹没致死了。

还抱着一丝侥幸,自欺欺人,盼着殊易在哪一日会对自己动了不该有的心思,盼着那位高高在上的大梁君主也会为他乱了阵脚,他曾这样衷心期盼着,虽知那一日不会来,永远不会来,却还是舍不得离开,他舍不得潦草此生,妄作痴念。

走进屋子,沈言之正要煮茶,见殊易张开双臂,便将茶包和钱袋放在桌上,走到殊易跟前宽衣解带,又转身收拾床铺,客栈可不比宫里,被褥床帐也远远赶不上宫里的锦被,不知殊易能不能住得习惯。

殊易走到床前,看着沈言之利落地收拾床铺,似是不经意地问:“傍晚出去那么久,就买了包茶回来?”

沈言之铺床的手一愣,声音毫无起伏:“茶坊排队的人太多,也不好拿银子插队,所以才等得久了点,是天目湖白,爷您要喝点吗?”

殊易笑:“你倒记得我的喜好……”停顿片刻:“你平日爱喝什么茶?”

沈言之沉默半晌,显然是没有想到殊易会问他这样的问题,淡淡道:“平日里爱喝白水,若是非要喝茶,那就大红袍吧。”

“为何?”

沈言之一本正经地说:“因为贵!”

殊易被沈言之逗笑了,并非敷衍,是真真切切觉得有趣:“除了钱财,你就没点儿别的喜欢的?”

“还想只手遮天。”沈言之毫不掩饰,反正他记得殊易说过,在这间屋子里,他可以畅所欲言。

果然,殊易未恼,甚至早就想到他的答案,不过还是不甘心地:“还有呢?”

还有……?沈言之垂下了眼,也不急着回答,仔细伺候殊易躺下,灭了几盏灯烛,唯剩下窗前一盏摇曳着,不甚明亮,慢慢地用手摸索着爬上了床,刚掀开被子一角,腰际就被一只大手揽住,轰地一声摔到床上,摔进殊易怀里,冰冷坚硬的床铺硌得他生疼,将破口而出的惊呼压抑在眉间。

等着躺好了,沈言之蜷缩着,才回答殊易刚才的问题:“没有了,没什么再喜欢的。”

两人不约而同地沉默下来,谁也不知道这种沉默持续了多久,直到沈言之以为背后的殊易已经睡下,忽听到殊易的声音打破沉静。

“承欢……你知道我盼一个孩子盼了多久吗?”殊易突如其来的叹息吓得沈言之一颤,不知他为何又提起此事,殊易感受到他昭然若揭的恐惧,揽着他的手更用力了些:“那本是死罪,朕该杀了你,为那孩子偿命。”

自称由我变为了朕,沈言之一颗心提在嗓子眼,他甚至以为殊易是想旧事重提,在宫外治他的罪。

只是,殊易在他身后深深地叹了口气,悲凉无助,颇有几分无奈:“亏你自比董贤邓通,承欢,说不定你会死在朕前面,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

沈言之又是一颤,下意识地想要转身,可殊易的手牢牢按在他腰间,使他动弹不得,后背与殊易的胸膛紧贴着,他想念了许久的温度与味道,明明该暖如春风润似玉,如今却像天山上的一抔雪,冰冷透进骨髓渗入血液,刺骨之痛。

“你是不是真的不怕死!”殊易复说,声音带了些许狠厉,似在责怪一般,他知沈言之此事做得极妙,谅他或许都查不到破绽,可凡事怎挨得住谣言二字,一传十十传百,由宫里传到坊间,即便做得再天衣无缝,只道一句人言可畏。

“怕……”沈言之说,被子捂得身上都是汗,手脚却是凉的,他搓了搓手,又道:“也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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