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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也不怕(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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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易很想看看怀中人的神色,是在恐惧还是担忧,只是手上动作一滞,怕见到沈言之澄净双眸的一刹那,会忍不住掐住他的脖颈,恨铁不成钢,与其让他死于鸩酒,不如今夜死在自己手里,这是他的人,无论他喜欢与否,都是他的人。

屋内唯一的光亮被床栏遮住,只能借着微弱的烛光与窗外月光看见映在地上模模糊糊的倒影,沈言之静默着,颤抖着,恐惧着,像几年前的那个夜晚,他与殊易初遇,一人权倾天下一人卑微如尘,他也曾这样无助过,也曾在殊易的怀里恐惧着,担心殊易有一丝不满便会要了他的命。

没有什么不同,沈言之不敢回头,他想那一定是一双冰冷的眼睛,没有情绪,没有温情,一千多个日日夜夜过去,都未曾变过。

他听到殊易说:“若你必死,朕一定亲手杀了你。”

次日回宫,都察院上奏弹劾青州知州崔怀让,条条证据坐实崔怀让罪名,帝大怒,下令缉拿崔怀让进京会审。崔怀让贪污青州水患赈灾款五十余万两,证据确凿,其罪当诛,不过圣上感念崔家忠良,崔怀让及相关人犯处斩,其女眷为婢,男子流放,实为无上恩德。

又降两道旨意,一另派官员处理灾区一事,称百姓若遇不公可将贪官污吏押送上京,由刑部直接审理;二命人彻查青州贪污案,根究到底,想来要归结此案也要两三个月了。

不过,崔怀让获罪,倒是牵扯出户部薛尚书来,薛尚书乃薛贵妃生父,在其位恪尽职守履职尽责,一直享有清风两袖的美名,殊易也曾赞其为骨鲠之臣。

这崔家与薛家是有些关系的,崔怀让更是唤薛尚书一声叔父,据说薛尚书听闻此事,大惊失色,连忙带着一应地方官员做好的赈灾账目进了宫,将账本奉上,账目上写得明明白白,赈灾款一直运送到青州都是没有问题的,银两也确确实实用在了赈灾之上,于是那五十余万两便只能是崔怀让动的手脚了。

薛尚书虽声称两家联系并不多,是年节都不大走动的远亲,但仍请失察之罪,罚俸三个月,方堵住了悠悠之口,稳住了清官之名。

前前后后两个多月,死伤百姓无数,灾民颠沛流离,居无定所,饿殍遍野,不过史官挥挥洒洒一笔,记入史册,留与后人评。

转眼夏末,宫里似乎祥和一片,至于何处暗潮汹涌就无人关心了。

有了殊易的默许,沈言之往皇后那儿配药送药都方便了许多,或许是殊易望子心切,昨天已是这个月殊易到皇后宫里的第四天,后宫嫔妃本不多,零零散散一双手也数得过来,有些大臣见后宫不丰,上赶着将自己女儿往宫里送,漂亮的小公子也有几位,不过殊易连见都没见过。

沈言之倒是好奇去瞧过,几个年纪不大的男孩子,大的有十六岁,小的只有十二,见到沈言之时畏畏缩缩地像见到了阎王爷,跪得极难看,说话请安都直哆嗦,也不怪他们学不好规矩,进宫前谁不知道承欢公子的厉害呢,那是位曾经毁了容也依旧圣宠不减的主子,绝不能得罪。

“今年是不是该大选了?”沈言之从别苑出来,优哉游哉地问元宝。

殊易登基至今五年有余,按祖例三年一大选,然第一次大选被殊易以为先皇母妃守孝三年的借口敷衍过去了,后宫嫔妃寥寥无几,又多年无所出,大臣间已有杂论,这次大选是怎么也躲不过去了。

元宝道:“名单已经拟下来了,下个月便进宫,一层一层选下来,剩下的也就三五十个,再说了,公子您还在这儿,皇上瞧得上谁啊。”

沈言之淡淡笑道:“可不见得。”忽然想起什么,面色一滞:“对了,我见这几日皇后宫里热闹得很,可是出什么事吗?”

元宝说:“没出什么大事,就是皇后的娘家人从宫外请了几个大夫,听说有助孕的偏方,这眼见着新人就入宫了,估计皇后也着急了呗。”

“偏方?”沈言之皱眉:“药岂是能乱吃的,要是一旦吃出个好歹——”

元宝见沈言之神情不对,连忙道:“公子莫急,我这就找个功夫跑一趟,让瑾玉劝劝皇后娘娘。”

瑾玉是皇后贴身的宫人,平日里沈言之送药过去也都是与瑾玉通络,沈言之虽忧心,却也别无他法,只得点了点头,又嘱咐道:“再托句话给皇后,皇上念着她,她也都看在眼里,皇后该有皇后的气度才是。”

元宝应下。

沈言之坐上辇轿,欲往宣室宫去,走到半路,忽见一身着朝服之人从拐角处出现,颇为奇怪,要说皇上召见,这里离宣室宫还有段距离,无论从哪个宫门进来也不该路过这儿……

辇轿继行,沈言之遥遥望了,却觉那人似曾相识,再走近一瞧——

“许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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