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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同出宫(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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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过饭,走在街上,人流熙熙攘攘,街边小贩叫卖,货品玲琅满目,沈言之看着眼睛都直了。偶尔看着些稀奇物件,二人也驻足挑选一番,只是殊易要掏银子买的时候,沈言之却拦住他,道一两句不喜欢,抬脚便走。

殊易见他明明喜欢好奇得很,左看看右瞅瞅,虽不言明,但一眼瞧了便知欢喜,连脚步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怎么转眼又不喜欢了?

殊易不解,笑问他:“怎么光看不买,又不缺那点儿银子。”

沈言之闻言停下脚步,声音软绵绵的,像是个懂事的孩子,觉得自己长大了不该再讨要好吃好玩一般:“都是些平常人见惯了的玩意儿,看过一眼也就罢了,买回去乱七八糟地堆上一堆,也怪无趣的。”

其实心里喜欢得紧,也有冲动想买下来,可这份新奇劲在看到殊易的一瞬间便烟消云散,似乎是因为骨子里的尊卑不同,好像自己买下来了,就真如升斗小民一般,对这些几钱几文的东西感兴趣,毫无大家风范。

这份心思也藏好了,小心别让人发现了,仿佛这样,他离殊易宁卿如那等人便没有那么远了。

再后来,二人的脚步逐渐慢下来,沈言之不经意听到路人小贩有意无意地提及青州水患一事,殊易对此更是敏感,不约而同地站住脚,听一老妇问卖肉的屠夫:西街的裁缝铺怎么关了门。

那屠夫身高体胖,嗓门也比常人大一些,刚开口,冷不丁吓了沈言之一跳:“嗨,那张裁缝老家不是在青州吗,青州水患,他老父老母还有弟弟妹妹都在那儿,可不得赶回去瞧一眼,只是听说那边乱得很,能不能回来就说不准喽!”

那老妇驳道:“哪里就乱了,我听我儿子说咱们圣上可拨了不少的银子救灾,圣上仁德,是咱们百姓的福分啊。”

旁边卖瓜果的小贩听见他们在谈论青州,也赶忙来凑个热闹,对那老妇道:“这话你可就说错了,皇上仁德有什么用,要我说句不好听的,那些银子有多少能到咱们小老百姓手里——”

“嘘!这话是你能说的吗!”屠夫赶紧堵住小贩的嘴,小贩也知自己说错了话,干笑几声,见周围似乎无人听见,转话道:“我有一远房侄子也是青州的,他一个人在那边做买卖,爹娘妻子都在这,入夏前啊,他媳妇生了个大胖小子,他就匆匆从青州赶回来了,接着青州就出了事儿,都说他家那儿子是个福星呐!”

到底事不关己,三人又立即对那小福星感兴趣起来,说了不少鬼神迷信,殊易在旁听不下去,面色也有些僵,怒甩了袖子便走,沈言之赶紧跟了上去,也不敢说什么,待殊易回到客栈,忙关好门,回头便跪了。

“爷您莫气,他们不过道听途说,有什么讲什么罢了。”

殊易置若罔闻,猛地一拍桌子,吓得沈言之一个哆嗦,刹那间,只见几个暗卫神乎其神地从窗外闯进来,齐刷刷地跪成一排,训练有素。

“查到什么了?”

暗卫一一回禀,完全无视沈言之的存在,沈言之惶恐不安,涉及朝政之事,他原该避让,可此时又不敢轻易发出什么动静,见殊易也并未特意避着他,只能一动不动地跪在那儿,越听越胆战心惊。

青州知州崔怀让家境显赫,祖父曾任中书省参议,后因病而逝,帝大哀,厚待其子女,无奈崔父一生青灯古佛相伴,无心入仕,其子崔怀让倒是青州有名的才子,殊易感念其祖父忠良,才破格升任崔怀让知州一职。

但据暗卫来报,崔怀让在青州为虎作伥,索贿受贿,开设钱庄银号等谋取暴利,实非传闻中的清廉之名。沈言之听得奇怪,崔怀让只是一个小小知州,这几条罪名加起来要的可不是他一个人的脑袋,怎会无法无天到这种地步。

除非……

正想着,殊易突然回过头问他:“想出什么了?”

沈言之倏然挺直腰背,冷汗霎时打湿里衣,忙否认:“臣不敢偷听。”

殊易轻笑一声,又对那几个暗卫吩咐了几句,遂遣了他们出去,大抵是搜集证据,让都察院的人出面弹劾崔怀让贪污一案。

沈言之不解,崔怀让在青州为非作歹,显然是有人在背后撑腰,要抓应该连根抓起,怎的这么轻易放过幕后黑手?若令都察院弹劾崔怀让,必会惊动他背后之主使,到时候不就更难查明了吗?

暗卫如鬼魅般出现,又如鬼魅般消失,只留下过窗清风,和一丝经年累月风餐露宿的味道。殊易走到窗前,关紧窗,复坐下,目视乖乖巧巧跪在地上的沈言之。

似乎他在自己面前总是屈膝而跪,低着头,弓着腰,一副畏缩害怕的模样。

勾起一抹笑容,殊易道:“想说什么便说罢,省得憋在心里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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