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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墙之隔(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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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消息传来,刘玮一家被抄,因其受贿泄题,现已被关入刑部大牢,十日后问斩。

外边传得沸沸扬扬,直呼吾皇英明,但宫里可不敢议论朝政,私下里说说哪个宫的趣事秘闻就算新鲜的了。最近,宫里面都在传温德宫的承欢公子毁了容,一夜失宠,听说那晚皇帝忿然离去,圣宠一时骄横跋扈的承欢公子,他的好日子也算到了头了。

沈言之向来不与谁交好,要非说一个,也只能和皇后说上几句话,还是互有所助,一场交易而已,说到底除了元宝和春儿近身侍奉尚有几分真心外,宫里哪个人不等着看自己的笑话呢。

一夕沦为弃子,怕是很多人都笑弯了腰。

最激动的莫过于云起宫的书影,他看不惯沈言之很久了,那日又无缘无故被他羞辱一番,这口气郁结在心里,直到此时方才有所舒解。高兴过了头,连早上倒茶时都哼上了小曲,宁卿如皱着眉头斥他:“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瞧你现在的轻狂样子,被人瞧了去怎么得了!”

“公子怕什么,温德宫的那位失了势,放眼整个宫里,哪个还能跟公子相比?”

宁卿如不解:“你好糊涂,帝王薄情,一朝巨变,岂不知他的今日便是我的明日?”

书影摇摇头:“公子这话可说错了,仆看得出来,皇上对公子可是一片真心,宫里人都道皇上极宠承欢公子,莫不知他在皇上跟前也是小心谨慎着呢,哪里像公子,无论说什么做什么,皇上都由着公子,可见待公子不同了。”

宁卿如笑着摇摇头,也不嫌烦,像非要和他争个对错:“若非喜欢,岂会白白宠了千日,可若当真存了真心,又岂会弃之如履?书影——”

“公子又说错了。”书影打断他:“这话仆说出来是死罪,但仆也要说,即便是最底层的宦官也要分三六九等,何况是皇上身边的人,得宠一日便嚣张一日,这道理再简单不过,偏公子不明白,色衰而爱弛,若承欢公子现在好好的,他依然是从前那个嚣张跋扈的承欢公子,没人敢惹他的。公子,仆知你心净,但公子也该知道,想在这宫里安好一日,到底要靠什么——

若公子不知,且看承欢公子今后的境遇吧。”

宁卿如有些吃惊地看着书影,竟是不该如何辩驳,转念一想书影在宫里摸爬滚打怕是也是一点一点熬上来的,其中苦楚只有他一人明白罢了,与这等人倒是不必再争什么,反正也争不出什么结果。

冬去春来,今年的春日比往些年都要冷一些,也一日较一日难熬。

春闱照常开考,新拟了题目新定了主考官,仿佛刘玮一事从来都没有发生过,沈言之至今也不知道他究竟是帮了忙还是添了麻烦,不过庆幸的是殊易并没有不信他,而是暗中派人调查,说起来也是怨他的,若是他一早告知,自己或许便不会出宫冒那个险,也不会笨到用生命作赌注去换殊易的一场可怜。

那些宦官也都不是什么好东西,眼见着沈言之没有复宠的可能,就连温德宫炭火的份例也减了半,送来的还都是最下等的黑炭,烧的满屋子黑烟,呛得人直咳嗽。

春儿气冲冲地端了饭菜来,见屋子里乌烟瘴气地更添怒火,可看见床上缩作一团的沈言之,想骂出口的话便都堵在嗓子眼,怎么也不忍心再伤公子的心了。

自那夜后,沈言之几乎十二个时辰都窝在床上,躺得头昏脑胀了便坐起来,坐累了再躺下,周而复始。

脸上已经消肿了,近日青紫稍褪去了些,伤口也结了痂,那帮御医也惯会见风使舵,见沈言之失了势,便连药也不大送了,大多时候都需亲自去取,又要看御医院那帮人的脸色,等上好几个时辰。外用的药尚且如此,更别提抓内服的药有多难,幸沈言之还有些家当,交与春儿变卖了通通路子也能撑上好些时日。

轻着脚步走到床前,春儿小声道:“公子,起来吃些东西吧,已经过了午时了。”

沈言之闻声翻了个身,迷迷糊糊地睁眼,却是被浓烟呛得咳嗽起来,春儿忙上前扶他,沈言之见屋里乱七八糟的模样,终是叹了口气:“烟散成这样,不然这炭就不烧了,不然就开窗通通风,再这样下去可要死人的。”

春儿有点为难:“天气这样冷,不烧炭公子该冻病的。”

扶了沈言之起来,不想他竟是要下床走走,穿衣梳洗,又披上那件不知是哪一日殊易赏给他的一件狐裘,走到窗边猛地一推窗,寒风倏地灌进来,自己没怎么冷,倒是把身后的春儿冻得一哆嗦。

沈言之回过头,才想起她身上穿得单薄,淡淡一笑略表歉意:“忘了你还在,我可不记得短过你吃穿,怎么不多穿些,回头再病了。”

春儿搓搓胳膊,道:“奴婢倒没事,整日待在膳房里,穿得多了反倒碍事,饭菜要凉了,公子赶紧吃些吧。”

沈言之听罢,却是先到匣子里取了几个金镶玉的扇坠,放到桌上才坐了下来,看着满桌子的青菜也是没胃口,但总不能白白辜负了春儿一片心意,只好硬着头皮吃上几口。

春儿见了那几个扇坠便知沈言之是何意,连忙道:“公子上次给的还剩下些,这些扇坠都是皇上赏的,公子最是珍视,即便再难还有我们,公子实在不必当了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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