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丢盔弃甲(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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殊易注意到了他,一眼望过去只觉脏兮兮的,等他凑近了再瞧,便发觉他的脸有点不对劲。

沈言之被暗卫带到了殊易马下,低眉垂眼,一只手堪堪遮住半张脸,连抬头都不敢。

殊易皱着眉头:“脸怎么了?手拿开!”

沈言之没动,害怕得心都颤了,弱弱小小的一团站在马下,身上只着了一件素色单衣,在寒风里冻得瑟瑟发抖,殊易解开身上的披风递给他,可沈言之哪敢伸手去接,还是旁边的暗卫看不下去,想接过来替沈他披上,却被殊易一声怒吼吓了回去:“他自己没长手吗!你碍什么事!”

暗卫也不敢动分毫。沈言之没办法,只好颤颤巍巍地伸出双手接过殊易手中的披风,小心翼翼地披在身上,生怕弄脏了它。不曾想胸前的结刚系好,一个踉跄便被扣住肩膀拽了过去,殊易捏着他的脸,强迫他看着自己,借着周围明亮的火光才看清那张惨烈的脸。

心里好像有一把火在烧,就像属于自己的东西被别人扔到地上摔了个粉碎,这是他殊易的人,无论得宠与否都是他的人,即便是被他遗弃也不许他人有一分染指,何况这是沈言之。

伤在脸上,看起来好像不太深,却也生生毁了那张脸,那是沈言之唯一的筹码。

“谁干的?刘玮?”几乎是从齿缝间挤出这几个字。

沈言之未答。

殊易弯下身子抓住沈言之的手臂便一把将他拉到马背上,猛地一勒缰绳,沈言之一颗心都要跳出来,怯生生地唤了声:“皇上……”

“先给朕剁了他一双手!”

殊易几近暴怒的声音轰地响在耳边,紧接着“驾!”地一声冲了出去,沈言之娇贵惯了,又受了不小的惊吓,此时哪里受得住这样的颠簸,一声声的咳嗽压在喉咙里,颠得他险些背过气去。

寒风瑟瑟,殊易一手握紧缰绳,一手环住沈言之的身子,原打算马不停蹄地奔向皇宫,但见沈言之因马背颠簸几乎要咳破嗓子,才慢慢收紧缰绳,给了他喘息之机。

心真的要跳出来了,可又不敢言说,悄悄地缩在殊易怀里,看着让人心疼。

殊易问他:“私自出宫,你可知是什么罪名?”

沈言之的声音很轻,有些嘶哑:“杖……八十……”

“功过相抵,这八十杖饶了你,不过私闯大臣府邸,你以为你有多大的本事,伤了脸不说,差点儿连命都没了,承欢,你这心眼儿耍得可不怎么样,脸毁了,留了疤,朕就不要你了。”

殊易说得极为平静,可沈言之本能地一抖,瞬间红了眼睛,殊易仍不肯放过他:“以为自己深陷险境,立了功受点小伤朕就会心疼你?你以为你多了解刘玮,要是他没脑子一剑杀了你,朕就拿你的尸体去喂狗!”

胸口某处疼得要命,像是巨石压着喘不过气,沈言之狠狠地咬着唇,舌尖尝到血腥味也不松劲,生生忍着没掉一滴眼泪。

“没想到会伤了脸吧?承欢,你是自作自受,怨不得别人。”

“皇上……”沈言之轻唤,带着委屈和绝望,像是中了箭的小兽最后的挣扎与呜咽:“臣能好,一定能好,不会留下痕迹……”

殊易冷哼一声:“不会最好,但凡留下一点疤,你就等着喂狗吧!”

话虽说得狠,可沈言之还是松了一口气,至少殊易还没有丢下他,他还愿意给他一点时间挽回。

这是他仅存的一点筹码,如果连这点筹码都丢了,他与其他人又有何不同呢?他从来只能蹲在一个角落里,握着黑暗中最后的一点光明,等殊易带给他温暖和希望。

忽然想起什么,沈言之忽然僵直了腰背,他的扇子!殊易给他的扇子!他落在那儿了,不知有没有被踩碎,不知会不会有人捡起。

“皇……皇上……”沈言之着急地唤了一声,急着回头望:“臣有东西忘在那儿了……”

不能丢,说什么也不能丢。

殊易没说话,继续策马,置若罔闻,眼见着离宫廷越来越近,沈言之知道,一旦进了宫,那把扇子就再也拿不回来了,他不安分地挪动起来,可怜巴巴地回头:“皇上……臣……臣想回去找找,臣自己回去找找……”

殊易还是没说话,面无表情地看着前方,完全没有停下的意思,沈言之实在太着急了,急得撑着马身就要翻下马去,殊易总算按捺不住,一把拉住他,怒吼:“承欢!你到底还要折腾什么!”

沈言之惨兮兮地,也不敢像从前一样肆意任性,他害怕着殊易此刻哪怕一丁点的不耐烦,毕竟他现在唯一剩下的只有殊易还肯给予他的可怜而已,可那把扇子是他的念想,那是殊易赏给他的,他命人镶的金边,他亲手题的字,天下无双,丢了就再没了。

“皇上……臣……”

“闭嘴!”殊易没好气地打断他:“什么东西宫里没有!老老实实地跟朕回去!”

沈言之闭了嘴,却依旧不舍地不停回头看,那东西确实是宫里没有的,天底下独一份的……

“承欢!”

沈言之连回头都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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