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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之砚雪(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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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抢了别人的东西,还上赶着告诉他们?他傻啊?

“你——”原想骂一句,但看着元宝傻乎乎的模样终是没开口,叹道:“罢了,早晚也会知道,把琴好好收着,莫磕着碰着受了潮,我自己回房即可。”

目送元宝极小心地抱着琴离开,沈言之一瘸一拐的,闻到屋里传来的阵阵饭菜香味,肚子咕噜叫了几声,不禁加快了脚步。

伤处还疼着,不过比从前都要好上太多。

原也不是矫情的人,受了这么一点伤,哪就娇贵了呢。

用过晚膳,卧在榻上翻看了几页书,头愈发沉,可躺在床上逼迫自己入睡时,反而又不困了,一想起明早的事端,难免头疼。

明明是他喜欢的人,到头来还需自己替他谋划。

紧闭双眼,这还是殊易教给他的法子,晚上睡不着时,蜷起身子,从脚趾到小腿,一直顺延至胸膛,慢慢使力,来回两三回困意便上了头,慢慢地不知不觉也就睡着了。

一夜无梦,睡得极好。

翌日,天刚微微亮,沈言之便被外面的争吵声吓醒,迷迷糊糊地揉着眼睛起来,披了件衣服走到窗前,这声音熟悉得很,他也猜得到,一定是宁卿如带着人来找他说个公道。

转了个身,忽然房门被撞开,只见春儿急急匆匆地跑进来,看到沈言之醒了,忙道:“公子,快出去看看吧,云起宫的那位主子带了人来闹事呢。”

沈言之倒不紧不慢地套上衣服,春儿连忙上前服侍,沈言之问:“带了多少人来,闹成了什么样子?”

春儿被问懵了,细想想,好像……“只有两个人!”

听得沈言之哭笑不得:“两个人能闹成什么样子,也亏了你这么着急跑过来!”

抹了把脸漱了口,连头发也未束便大步流星地走了出去,春儿在后面傻愣愣地看着,房门被推开的那一刹那,冬日清晨的阳光毫不吝啬地洒在那个少年身上,长发在冷风中飘扬。

“一大清早的,宁公子怎有兴致来我这温德宫啊。”懒洋洋的声音,腰肢细软,似是稍一用力就会断掉。

书影在宁卿如身后小声骂了句“狐媚……”,被宁卿如瞪了一眼才闭了嘴。

宁卿如看着沈言之,横眉冷对,但声音还算冷静:“君子不夺人所好,以承欢公子的身份,要多少张琴宫人们呈不上来,何必要抢他人之物!”

“哦?”沈言之挑眉:“宁公子这话我不明白,我抢了什么东西吗?”

书影这时站出来,朝沈言之骂骂咧咧的:“您别揣着明白装糊涂,昨日我刚送去尚仪宫的琴,今日去取时,他们说早被你们宫里的人拿走了!这不是抢是什么!”

突然,“啪”的一声脆响,周围众人皆是一惊,宁卿如转头看,竟是元宝扇了书影一个巴掌,恶狠狠地怒骂:“主子们说话,有你说话的份吗!”

“那有你说话的份吗!”宁卿如的声音瞬间凌厉起来,扬起手眼见着一个巴掌就要落到元宝脸上,就连沈言之也是一怔,只是没想到元宝竟然抬起手拦了宁卿如的巴掌,抓住他的手腕狠狠地朝一边贯去,甩得宁卿如一个踉跄。

“宁公子,仆是温德宫的人,即便再有什么不是,只要公子言一声错,仆自去领了板子,没有劳烦您的道理!”

看三人你一句我一句,沈言之反倒像个局外人,在一旁嗤嗤地笑了起来,笑的声音很轻,只看到肩膀一抖一抖,然而如沐春风的笑声里平白透出了彻骨的寒意。

宁卿如不觉握紧了拳头,这才意识到和一个宦官计较是失了自己的身份,于是平缓了心情,转过头朝沈言之道:“承欢公子,我今日来并非是想和你争个对错,若是金银之物,只要你要,多少我都可以给,但那张琴,是我母妃留给我的遗物,意义非凡,还请公子归还!”

沈言之的笑声未停,微微抬头,长而浓的睫毛低低垂着,妖艳的一张脸,魅惑的一抹笑,嘴唇微启,说着最冰冷的话:“若是我不还,你能奈我何?”

“你……!”

“莫说是一张琴,即便是一条人命,在我这儿也不过一句话的事,宁公子进宫也有些日子了,有些事情还是该懂的,即便宁公子不懂,身边的人难道也不懂吗?”

说到最后,沈言之忽然凌厉地瞪了书影一眼,电光火石之间,书影差点吓得跌坐在地上。

宁卿如不可思议地看着他,一口气闷在胸口无处发泄,只觉可笑至极:“这宫里就没有王法了吗!你不过皇帝身边一个禁脔而已,仗着谁的势在这里无法无天!”

沈言之置若罔闻,依旧轻笑着,禁脔二字从不会伤到他:“宁公子这话说得有趣,在宫里我仗着的,自然是皇上的势……”

猛地一抬手,扬声道:“宁公子还是请回吧,元宝,送客!”

转过身,完全不在乎宁卿如在后面不顾君子之仪、皇子之态指着他破口大骂:“我倒要看看你这等小人能风光到几时!”

身后逐渐静了下来,知道宁卿如走了,沈言之才松下一口气,朝身边的春儿招招手,说:“去宣室宫,把刚才的事如实说给谢全听。”

“公子?”春儿不明所以,她知道今天这事沈言之不占理,私下处理也就罢了,怎么还让皇上知道?

沈言之急了,皱着眉头斥她:“还不快去!”

春儿这才快步走了,再不敢问缘由。

还未睡醒就闹了这么一出,不知道殊易知道了会是什么表情。该是开心的,终于有了契机,能让他为宁卿如做点什么,可能会逼宁卿如求他,也可能……总之,能让宁卿如在他面前低一次头。

皇恩浩荡?圣宠正浓?

沈言之知道,其实他什么没有。

——我能风光到几时?自然是你风光了,殊易便再也看不见我了。

——我连奢望都不敢的,是你不屑得到的,是别人求着你,也想让你收下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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