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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哟,那眼神儿黏的,跟拉丝儿的糖块似的。给属下当时看得这牙帮子就酸咯真特别酸!”
贺杉湫的回想令程浔太阳穴一阵猛跳,他一把掐住贺杉湫聒噪的嘴,冷眼问道。
“仔细说说,我当时都干了些什么?敢有一句废话,我捏爆你这张猪嘴。”
吓得贺杉湫忙是连连点头,嘴里也呜呜呜地不住告饶。
程浔抿了抿唇,感受到喉间的干涸,又是举起茶壶狠灌了一肚子凉茶,恨恨嚼碎口中的茶叶梗子,他眼底晦暗难明,终是补充道。
“先说她当时神色如何?做了些什么?说了些什么?你可有觉得她生气?她可有什么与平日里不一样的地方?”
一连串的追问弄得贺杉湫面色发难,他踌躇犹豫了许久,这才揣测着程浔的心思,小心翼翼地开口道。
“那属下先从郡主说起?”
“嗯。”
————
一夜风雪未停。
潋星起了个早,去大厨房瞅了眼今日给娘子们安排的早膳。结果,一推开厨房门,就被外头咆哮的寒风吼得脖颈一缩。
将皮袄的领子裹得更紧一些,撑开油伞正预备往外走,倒是耳后听到厨房里两个大嗓门的婶子闲话了起来。
“今年这冬来得也太早了些,前儿个俺娘家来人了,说是还没来得及收的庄稼货都给冻死了,只说要活不下去了,问俺能不能匀点儿钱给俺弟。”
“你傻哩?你可没给吧?你家大小子都快讨媳妇儿了吧,你还给你娘家捎钱的话,当心家里人跟你闹哩。”
“嗐!你还不知道俺娘家的德性呐?要不到,能打发走吗?”
“唉今年这冬,只怕庄稼人都难熬哩”
婶子们的家长里短,伴着鞋底碾过雪地的嘎吱嘎吱声随行。
潋星拢紧袄子,仍是没来由地感到后背一阵阵发寒。最后实在受不住,更是不管不顾地在雪地里小跑了起来。
气喘吁吁停在房门前,潋星抖落油伞上的积雪,顶着眼前的阵阵白雾,将冻得生疼的指尖凑在嘴下哈哈蹭着热气。
“你这是又没带暖手的?怎的还这么粗心大意的。”
正端了热水从另一头走来的潋月恰好撞见,急匆匆走来,将手中盛满热水的铜盆塞到潋星手中,口中也是压低声音教训着她。
讪讪笑着的潋星被铜盆传来的热气烫得一哆嗦,忙顺着潋月上前一步掀开的帘缝进了屋,皱鼻讨好道。
“就知道除开郡主外,还是潋月你最疼我。”
“你啊!惯是嘴贫!也就郡主好性子一直纵着你,既知道郡主疼你,就更该当心这些,也不怕过了风寒给郡主!”
“给,拿上帕子,琼奴儿只怕是醒了的,你去给它叫出来擦擦脸。我这边先去偏房,看看给郡主烘的衣裳如何了。”
潋月麻利给俩人的活计安排好,正想抬脚去偏房,潋星却是看着自内室一路打着哈欠出来的长毛白猫儿发出惊喜的惊呼。
“哎呀,琼奴儿你来的正好。那我们就一块儿,陪潋月去偏房吧?”
说完一把抱起猫儿,感受着琼奴儿身上暖烘烘的热气,朝面露不赞成的潋月祈求道。
“好嘛,好嘛?好潋月,让我去嘛~我有事儿同跟你说”
听得屋内窸窸窣窣的动静散去,内室之中,拢在锦被中的赵妍妍伸了一记懒腰,而后又将被子裹得更紧了一些,打着呵欠翻身还想再睡一会儿。
结果,琼奴儿不知何时黏在被褥上的一根长毛,却是调皮地趁她打呵欠的间隙钻进了她的嘴里。
这毛发弄得赵妍妍呸呸呸理了许久无果,最后还是没法子,鼓起勇气下榻取了茶水漱口,才将这东西清了出去。
只是这一弄,原本尚存的那丁点儿睡意,倒是被屋里这火盆都逼不退的寒气,给冻得荡然无存了。
飞速钻回榻上,赵妍妍趴在上头,将被褥顶在头顶缓了好一会儿,这才从床榻相连的螺钿百宝柜中,翻出一小木盒裹在被子里打开。
将里头五彩斑斓的宝石一粒粒掏出来,整齐摆放在眼下,赵妍妍裹着被褥将自己团成端午粽一般的模样,指尖一下下从上头点过去。
这匣子里新得的宝石,是她远在苏城的阿兄前几日着人送回来的。
阿兄随礼还送了封信,说是因为差事还没能彻底了结,今年只怕不能赶回来陪他们过年了,但会赶在二月她及笄礼之前,赶回盛京。
而这匣子宝石,就是阿兄给她提前送来的年礼。
阿兄说,这份礼是单独的,是世间仅此一份的礼物。
虽不明白阿兄怎么也学得了程浔的怪毛病,动不动就爱给人送这些耀眼璀璨的宝石珠子,但赵妍妍仔细挑选一番,择出一颗湖水碧色的单独放在枕边,这才心满意足地将匣子收了回去。
重新躺回被褥之中,赵妍妍侧身看着这枚特别适合做成眉心坠的宝石,终是架不住渐渐侵袭的暖意,再度阖眼睡起了回笼觉。
说她是没长大也好,说她是心眼儿小,醋性大也罢,反正她赵妍妍就是最喜欢这种明目张胆的偏心与独一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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