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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雪交加,将天幕填充作鹅白。
老旧的客栈廊木朽败,人一迈开步子,就随之发出似承受不住的吱嘎哑响,
昏黄的油灯,被窗缝里渗进的寒风吹得抖擞个不停,灯芯不纯,随灯火还时不时散出异味和青烟来。
目送领命前来递消息的探子离开,贺杉湫在寒风凛冽中朝地狠啐一口,骂了声贼老天冻死人,便缩着脖子回了房。
将手架在火盆上烘去寒意,贺杉湫瞅了眼同样被炭火青烟熏得眼红的陈七,笑骂道。
“个没出息的!老爷们儿还被炭火气熏得眼红,丢人。”
被嘲了一脸的陈七也不恼,只用手背揉了揉鼻头,吸溜了两下回嘴道。
“拉倒吧你,你也不瞅瞅你自己个儿,眼泪都要掉下来了。”
罕见的回嘴逗得贺杉湫一乐,挪着步子凑到陈七身旁,拿肩头撞了撞他的,揶揄道。
“哟,你还学会呛人了?跟谁学的?你那心尖尖儿上的如意娘吗?嗯~?”
被贺杉湫调侃的眼神弄得脸红,陈七想到善解人意的如意,心底忽觉阵阵发烫,比喝了刚出锅的羊肉汤还熨帖。
“嘿嘿,她说,腊月里她就能从楼子里自赎了。她打算赁个小院儿,想法子做些不露脸的买卖,嘿嘿!”
“嚯!你小子还真行啊!花魁娘子都对你托底儿了?你咋打算的?告诉家里吗?”
“嗯!我本打算这次办完差事回去就告诉家里的!但如意劝我,等年后她安定了再说”
贺杉湫显然也没想到这番谈话会走向这般发展,而且陈七这傻小子还真是有了将那花魁存在告知家里的打算,愣了片刻后,只能是尴尬笑着再打趣了一嘴。
“呵呵,挺好,挺好”
正在贺杉湫担心陈七再说出什么惊天言论,而自己不知能不能接上话时,程浔终是裹着一身的寒气,推门而入。
“将”
呼唤尚未出口,贺杉湫想起几人现下的处境,忙是改了口,朗声唤道。
“郎君回来了!您看,厨房送来的汤饼,一直热着呢,您快用些。”
借着招呼用饭的动静,程浔将探子递来的消息别在碗下递给程浔。
而程浔垂眉看完后,将纸条丢进炭盆,目睹它燃尽之后,这才接过碗大口吃起了已经有些坨了的汤饼,并说道。
“明日出城,往水路走一遭。”
“诶!得嘞!”
贺杉湫二人忙不迭应下,便被程浔赶回了各自的房间休息。
只是程浔这头才刚用完饭,门外又是传来刻意压低的敲门声,一开门贺杉湫就从外头挤了进来。
他难掩担忧地将刚才同陈七的谈话告诉了程浔,急得在屋里直打转,压低声音问道。
“将军,您说咋办呐?陈七那小子明显是陷进去了,您说怎么办呐?”
程浔给自己倒了一碗凉茶灌下肚,从牙缝里吐出里头的茶梗沫子,漫不经心地挑眉骂道。
“关老子屁事。”
“不是,将军,花魁啊,那啥,说难听点,那一双玉臂千人枕的陈七虽说是家中老小,但是,但是,这身份不配啊”
贺杉湫喋喋不休地念叨着陈七的事,将程浔烦得额角直跳。
最后,更是再忍不住地抬手一巴掌拍在贺杉湫后脑勺,骂道。
“碍着你了?你闲着没屁事干,你给老子出去探消息去。老子办完这处的事,回京还有事要办呢。”
这一巴掌倒是给贺杉湫拍开了窍,他迅速想起围猎场那夜程浔酒气熏天给他布置的任务,忙抛开陈七,昂首挺胸回道。
“您放心!郡主的宝石匣子,属下已经安排人给赵大郎君送去了。属下还塞了份厚礼,赵大郎君已经答应,会把那匣子宝石用自己的名义送给郡主,绝不让她知道是您送的!”
“不是?我什么时候吩咐你办这事了?”
程浔被贺杉湫自得不已的一席话说得愣住,也是止住了准备撸袖子揍人的架势,颇有些疑惑地问道。
结果贺杉湫倒是一副比他更迷惑的样子,歪着脑袋解释道。
“不是!围猎那天,您喝醉了,郡主送您回来时,正好在营地外撞到属下,然后属下送您回帐子的路上您吩咐的啊。”
说起这事贺杉湫倒是瞬间变得兴奋了许多,他激动地搓了搓双手,围在程浔身边只差身后再多条摇摆的尾巴。
“您不知道,当时属下见着您的时候,郡主一身红裙子骑在马上,然后手上牵着擎云的缰绳。您老老实实坐在擎云背上,就那样一直静静注视着郡主的背影,都不带错眼儿的。”
故意猛吸一口凉气发出吸气声,贺杉湫双手捧住腮帮子,夸张打趣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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