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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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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良劈完了柴,又撸起袖子去挑水,相比父亲王传富,王良算不上特别强壮,但他胜在勤快,一担担将院中的水瓮填满。

林长济又将林砚拉到一边:“这样不太合适吧,人家是来学艺,又不是不要钱的长工。”

林砚笑道:“爹,你别看他块头大,其实身上没有几两精肉,抡几下大锤手就开始哆嗦,我本是打算让他练举石锁的,转念一想,既然都是出力气,还不如砍柴呢,砍柴还能卖些钱补贴家用,教徒弟也不是白教的,我这还是看在他是个孝子的份上,才愿意倾囊相授的。”

真不愧是做过官的,林长济看到天上正往北飞的大雁,都怕被林砚打下来薅上一把毛……

随即一脸同情的看了看干的热火朝天的王良,低声问林砚:“你真的会打铁?可不要误人子弟呀。”

林砚实话实说:“其实我也是一知半解,但是教他足够了,就他那水平,误也误不到哪里去。”

林长济:……

往后的几日都在下雨,林砚只将一些要领口述给王良,让他回去一边尝试,一边自行消化。王良闲不住,烧饭做菜洗衣裳修家具,将小院里里外外收拾的干净利索,元祥都被他抢的没了活儿干,每日蹲在檐子下赏雨。

“师父,等我出师了,把这铁匠铺重新开起来,赚的钱给您分成!”王良一想到封膛几十年的祖传铁匠铺又要重新响起叮叮当当的打铁声,就异常兴奋。

“心意领了。”林砚道。

铁匠铺虽然赚钱,但那都是血汗钱,他不会收。

林砚懒洋洋的躺在刚被王良修好的摇椅上,一边喝茶,一边在圈改林长济的文章,一边在琢磨生财之道。他发现小玄孙的脑子着实灵光,可以一心多用。

“别高兴的太早,要沉下心来多琢磨,才能打出比别人家更好更耐用的铁器。”林砚提醒道。

作为工部的官员,他前世见过的匠人太多太多,无论哪行哪当,最顶尖工匠的往往是乐于钻研思考的“闷葫芦”,他们靠手艺吃饭,或应官府征召“按工给职”,收入总是很可观的。

“哎,是!”王良见林砚捶了捶胳膊,想是那日使小锤打铁累的,小锤虽轻便,对八岁孩子来说也不轻松,忙上前殷勤的为他揉捏起来:“师父,你读书太用功了。”

“读书?”林砚愣了愣,啜了口茶:“对,读书。”

“你还在长身体呢,可千万别累坏了,浓茶喝太多也伤身,小孩子还是多喝白水。”王良从旁劝道。

林砚知道他耐心细致,否则也不会把重病在床的母亲照料的痊愈且如此长寿。

“哦。”林砚算是答应了。

王良当即将茶水泼到院子里,换上一杯微烫的白开水。

林砚一脸肉痛,那是家里最后一点茶叶了,当小孩处处都好,就是不能饮酒饮茶,太无趣。

一场春雨一场暖,雨势却越来越猛,三班衙役、民壮每日上堤巡察,记录水位,全县上至知县下至百姓无不面带担忧,粮食欠收,给庄户人家造成的伤害是毁灭性的,大雨封门无法出门做工,粮价暴涨,对城里人的影响也不会小。

林砚撕下一张黄历,眼看已经三月底了。距离科试还有一个半月,长济才是他最该重点关注的人。

他今天为林长济出的题目是《皆雅言也叶公问孔子于子路》,看似语无伦次、无理取闹,却是当今科举出题的特色。像这样的截搭题,在乡试之前会时常遇到,只因国朝的考试要求从四书五经中命题,然而题目重复过多容易蹈袭,便有天才考官想出了这样的法子,破碎经义,将经书语句截断牵搭为题。

林长济仔细拆解题目,上半句‘皆雅言也’出自《论语、述而》第十五章:‘子所雅言诗、书、执礼,皆雅言也’而下半句出自同篇第十六章,“叶公问孔子于子路,子路不对,子曰:女奚不曰;其为人,发奋忘食,乐以忘忧,不知老之将至云尔。”

题目是看懂了,却感到无从落笔。

“此题为‘隔章无情搭’,前后几乎毫无关系,遇到这一类的题,如何破题就显得尤为关键,一看破题,便可预见全文水准。”林砚说着,随即在纸上写下:‘夫雅言而曰皆,则诗书礼之外,夫子固不言也。彼叶公者,又何以书哉。’

林长济似醍醐灌顶。

可是恍然大悟之后,又不禁担忧起来,少年时过省府院三试如探囊取物,便以为以自己的才识再添些运气,他日必能考中进士,谁知第一次乡试便给了他当头一棒,之后又是一次次的变故,几乎磨光了他的志向,耗干了他的志气。

“不要气馁,爹。”林砚道:“你自小勤勉扎实,对经书烂熟于心,最近一段时间,对经史子集、诸子百家均有涉猎,欠缺的只是做八股文的些许要领,而这些要领,寻常塾师是不会传授的,因为他们也不具备,但是你不一样,你身边有进士,虽然名次不好,但胜在应试经验丰富。”

林长济闻言,觉得自己又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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