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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徒(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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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大哥,你这是做什么?”林长安赶紧上前搀扶,隔壁杂货铺的老板频频侧目,奇怪的看着这个六尺多高的汉子给一个少年和一个小孩下跪。

只听王良道:“早听爹娘讲过,林家对我们王家有大恩!”

“那都是祖父辈的事了,早都翻篇了。”林砚道:“你快起来!”

王良这才缓缓站起来,对林砚道:“怎么能翻篇呢?小恩公昨日救了那个落水的孩子,其实就是救了我弟弟啊!”

林砚这才恍悟,如果昨天刘小少爷溺水而亡,林长世要吃官司,王善八成也要偿命,刘员外这种的豪绅,真的发起狠来,捏死他像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这样看来,王良倒是个十分通情理的人。

却见他再次跪倒就拜:“大恩大德无以为报,小恩公请受我一拜。”

林砚再次扶住他:“快起来,折寿折寿!”

王良站起身来,满脸愧色道:“王善的事,说到底是我这做哥哥的没用,当年我们哥俩空守着铁匠铺,学不到手艺,宁江的铁匠也没有人肯收我们做学徒,老母当时重病在床离不开人,王善便提出要我留在家里,他去临县学艺,这一走就是半年,谁承想没学回手艺,竟混帮派去了。”

林砚唏嘘道:“原来是这样。”

王良接着道:“回来以后,他做的那些事我也有所耳闻,但我分身乏术管不得他,管了也不肯听,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他去了,谁想这次险些闹出人命,”王良叹息道,“也好,不管是蹲班房、挨板子还是服劳役,至少能长个教训。”

说完王善的事,他们才敢进屋。

王母已经备好了一桌饭菜,热腾腾的野菜粥、糙米饭,虽然是粗食简餐,却看得出是家里能拿出的最好的东西。

交谈间,林砚得知王传富年近五十才娶妻生子,与眼前的老妇人生下了两个儿子,王良和王善。

儿子是生下来了,可他还未来得及将祖传手艺传承下去,就染上了痨病撒手人寰。

王良和王善空守着个铁匠铺,去外面做杂活度日。他们不是没想过去其他铁匠铺拜师当学徒,可整个宁江县谁不知道他家就是开铁匠铺的,教会徒弟饿死师傅的道理人人都懂。

“王大叔,你现在还打铁吗?”林砚问。

提到打铁,王良一脸愁闷,叹息道:“偶尔打些农具,粗蠢无比,压根不能跟城里其他铁匠铺比。”

林砚点点头,打铁技艺其实不难,但真要打好,也没那么容易,他前世跟手艺最好的匠人日夜混在一起,从亲身尝试,到可以锻造一些简单的器具,就用了三个月之久,要想准确掌握火候,达到熟练的地步,没个两年三年是很难成事的。

“天下有三苦,打铁、撑船、磨豆腐。”林砚道:“大叔往后还想继续打铁,还是做些别的行当?”

王良道:“当然想打铁了,祖上的手艺在我兄弟二人手里失传,心里头不是滋味,可惜想也没用,总不能让我爹死而复生回来教我吧。”

林长安小声嘀咕:“也不是不可能……”

林砚深深的看了林长安一眼,后者忙是闭了嘴。

“我可以教你。”林砚道。

“噗——”林长安喷出一口菜粥。

林砚又瞪了他一眼。

“小恩公,您别开玩笑了。”王良憨厚的笑了:“您才多大,怕还没个大锤重。”

“你拿大锤,我拿铁钳和主锤。”林砚轻笑:“你若不信,我们可以试试。”

王良的笑容僵住,鬼使神差的,他领着林砚去了前面的铁匠铺。打铁炉平日封着,铺子也被隔出一半租给了小商贩做杂货铺。

将四处收拾干净,王良打着赤膊生起了火炉,拉动风箱,火势越来越旺盛,小棚屋内的空气顷刻间灼热起来,林砚也学着他的样子脱去了上衣。

林长安哪里吃得这种苦,没站多久便躲了出去。

王良骨架大,脱了衣裳才看出来,其实身上没什么肉,显然也不经常打铁,力气有限。林砚命他双手握大锤进行锻打,自己则左手握铁钳翻动铁料,右手握小锤一边引导王良锻打,一边修改关键位置,敲不动的地方就让王良代替。

王良不会打铁不等于外行,没几下便看出了门道,瞪着两个大眼盯住了林砚,自己揣摩了好几年,居然不如一个八岁孩子。

“看什么看,铁坯在我脸上吗?”俗话说“趁热打铁”,火候是最重要的,林砚凶巴巴的吼他:“打呀!”

王良从震惊中缓过神来,抡起大锤就打,不多时,一块方铁便打成了片状。

林砚用力挥舞着小锤,边敲打边说:“打铁其实没有多少名堂,无非是厚的打扁、短的打长、窄的打宽、圆的打方、方的打圆、齐的打尖、薄的打厚。”

他还没说几句话,就被灌了一嗓子烟火味,捂着嘴咳嗽了几声,才接着道:“难就难在选料和看火候,何时下料、何时加炭、何时淬火……都有讲究,这些,我能教你的不多,只能靠你以后自己摸索,得出经验。”

“哦……是。”王良愣愣的应着。

“别光嘴上答应,要记到脑子里!”林砚又吼他一声。

王良赶紧道:“记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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