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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急(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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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林长济已经睡了,林砚悄悄爬起来,点了灯,伏案整理最近挑选出的程文,按照由易到难的顺序装编成册,一篇篇的圈点标记。虽然各大书店均有科举程文销售,但这些是他精心挑选,类型齐全、篇篇精品。

到了后半夜才轻手轻脚的爬上床去,外面风急雨骤,敲打窗框砰砰作响,却令疲倦的小孩子睡得更沉。

这一觉睡到了晌午,才被林长安叫醒,他揉揉惺忪的睡眼,伸了个懒腰:“什么时辰了。”

“我的小祖宗啊,快起来吧,出大事了。”林长安和老元祥正在东屋收拾包裹,衣柜中的暗柜不知什么时候被他撬了锁,银钱细软消失一空。

“你们这是干什么?”林砚奇怪的问。

“说是雨势太大,又恰赶上春汛,县里前几日就开始征调民夫上堤了,眼看洪峰要过境,大堤岌岌可危,甲长命各家收拾细软,随时准备撤去山上。”林长安道:“赶紧起来穿好衣裳,随时准备撤离吧。”

他最担心的事还是发生了,林砚虽然惊讶,手上却不敢停,匆匆套上衣裤,还不忘打水梳头洗脸,他必须尽快清醒。

“长济和长世呢?咱家也需要出民夫?”林砚四下看看。家有生员可免二丁,林家是无须被征调的。

“都什么时候了,县里有把力气的青壮年都去了堤上,他们让我看顾好你和祥叔,这才把我留下的。”林长安道。

林砚这才知道情况的严重性,权衡之下,他冒着被当做妖孽烧死的风险,披上蓑衣,不顾长安的阻拦,冲入雨中。

他曾经是朝廷的官员,如今是宁江县的百姓,他要保住大堤,保住全县几十万亩田产和数万生灵,两个文弱书生都上了堤,他决不能袖手旁观。

狂风大作,暴雨如注。

凶猛的洪水自上流而下,来势汹汹如饥饿的猛兽,狠狠冲击着岌岌可危的宁江大堤。

堤上挤满了人,抬着石头扛着沙包在加固堤坝,整齐的号子声淹没在滔天洪流之中,结成人墙下水,面对无边无际的江面,人力显得那样渺小。

没有官袍,没有仪仗,没有赫赫威名,没有前呼后拥的从属……

怎么办?滔天洪流之下,谁会听信一个孩子的话?

好心的民夫见一个半大孩子没头没脑的闯来,一把将他拦腰抱住,在风雨声中扯着嗓门骂骂咧咧的喊:“这是谁家孩子?太危险了,爹娘呢?!没爹没娘吗!”

林砚挣扎了两下,远远看见一群身披蓑衣的人,有官员,有士绅,他知道中间簇拥着的中年人就是王知县。

他不顾一切的朝那官员喊道:“堂尊,堂尊!大堤已显疲态,命人在大堤外险要单薄处修筑备堤,以防不测!”

“什么人在大放厥词扰乱人心?”王知县蹙眉道。

林砚挣扎的更加厉害,他声嘶力竭的喊道:“王知县,河道失修等同丢城弃地,可至死罪!”

天际骤亮,雷声从众人头顶隆隆滚过,王知县不由心颤。

要不是在冰冷的雨水里浇着,双脚在泥水里泡着,头脑尚算清醒,他还以为是钦派的御史在向他问罪呢,用力眨了眨眼,眼前还是那个半大孩子。

“到底是谁家的孩子?简直胡闹!”县丞横眉立目的喝道。

民夫一把将林砚扛起来,夹在腋下准备送下堤去。

“别别别,别动手,我家的……我家孩子!”林长安追上来,忙不迭的作揖行礼:“童言无忌,请堂尊恕罪。”

此时民壮中冲出一个大汉,喝道:“放开我师父!”

是王良,他最近日日练臂力,轻松将林砚抢了下来。

林砚稳稳站在狂风暴雨中,朝王知县深施一礼:“堂尊,家祖名讳林庭鹤,是三次治理黄河的林侍郎!”

众人一阵唏嘘,作为宁江县的官员,林庭鹤的威名人人都听说过,可是林老大人过世多年,林家也败落了,他的后代子孙甚少有人关注过。

王知县紧蹙眉头,肃然道:“放他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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