羞辱(2 / 2)
谢偃守规矩,她却任性,她可不害怕外面的流言蜚语。
和谢偃相处久了,就会知道他是个无心无情的人,宋徽云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打动他。
那就将他拉下来,困在自己身边,永远也不离开。
永不分离。
可是一场大火,将什么都烧掉了。
她梦中大火燎原,一路肆意,蔓延至远方天际,而谢偃一身白衣,背影在火中若隐若现,她拼命朝他扑过去。
他却消失不见,她甚至抓不住他的一片衣角。
“不要——”
她惊醒时已经是在自己寝殿内。
殿内医官跪了一地,她做了很长的梦,但现实之中她昏迷了甚至一个时辰不到。
殿外是成群的甲士,而她的面前,站立的是一个她从未设想过的身影。
“你…还活着?”
一时间,她不知道这是否还在梦中,揉了揉眼睛,他就站在那里,一身玄色宫服,神色淡淡,一如既往。
谢偃还活着,他没有死在火中。
宋徽云心头一阵惊喜,努力撑起身来,可却猛地脸色一白,后知后觉意识道,如果他还活着的话,岂不是意味着——
她看向谢偃,他的脸色阴霾。
长睫毛之下透露一片阴影,浓云之下,乌眸寒冷刺骨。
宋徽云肯定,他很生气。
对视片刻,他不分由说欺身过来,宋徽云被他身前的阴影覆盖,下意识想要逃,那双指节分明的手却捏住她的下巴,将她拽了回来,用的力气很大,宋徽云感觉到了疼痛,不安分地摇头,却只换来他更用力的挟持。
他将她的脸拉到面前,逼她和自己直视,“我曾经不止一次警告过陛下,不要做这些愚蠢而无用的事,可是陛下屡次犯戒,你们母女俩都是一样,是不是想着鸟尽弓藏兔死狗烹?”
“没有!”骨头好似要被那双白皙修长的手捏碎,疼得难受,她挣扎着想要脱身,“我没有想要杀你……”
“没有?”
他冷笑一声,“陛下自然是没有,可陛下心中所想,我难不成就不知道,陛下想要将我囚禁在这宫中,当你的禁脔,是不是?你的太傅是这样说的吧?陛下?”
他甩袖将宋徽云摔在床上,“宋徽云,你不要忘了,哀家是你母皇亲封的君后,你的嫡父!你怎敢对哀家动这种心思!”
宋徽云被他惯倒,摸着红肿的脸,双手绞着被褥,趴在床上,咬紧双唇。
原来谢偃,一直都是知道的。
他一直都知道。
她经常会做各种各样一个国君不该做的事情,故意闯祸,就是为了让他多看看自己。
她夺权,只是为了能够和他在一起。
他明明知道,却从不给予她期望。
她的一颗真心剖在他面前,他却从不在意。
谢偃的话犹如细细密密的银针,刺入她的心脏,如刀绞一般将她的心思剖露在人前,又明明白白地告诉她这是在痴心妄想。
她感觉自己好像被扒光了衣服放在闹市中,任人观摩,羞耻得让她恨不得立刻去死。
他竟然,如此羞辱她。
他的每一句字,无异于凌迟。
宋徽云心如刀绞,疼得眼泪都要掉落下来,她强忍着,不希望谢偃看见,保留属于自己的最后一分尊严。
她捂住胸口,好痛,痛得她无法呼吸。
她后悔了。
她不想要留在皇宫了。
她早就该离开,她不属于皇宫,早就该离开这里。
她太弱小了,她没有办法撼动谢偃的。
她早就该走了。
母亲总归是对的。
她累了。
她埋入被子中,久久无言,谢偃以为她在酝酿着语言骂回来,她向来不服输,且善于诡辩。
尤其是对于他,有什么话说什么话,黑的都能说成白的,把他堵到哑口无言,必然要撞个头破血流才愿意罢休。
可是,谢偃没有等来她的回击,宋徽云抬头时,肉眼可见地颓废,像是打架输了的小狗,耷拉着耳朵,眼中黯淡无光。
这反应让谢偃心里微微惊讶了一瞬。
她恍惚了一瞬,问道:“太傅呢?”
谢偃的脸色有些动容,“乱臣贼子,陛下觉得他会去哪里?”
宋徽云苦笑一声,果然,她和崔瑜从一开始就输了,这不过只是谢偃请君入瓮的圈套。
他早就看穿了她的把戏,等着她傻傻地往前迈入陷阱,终究是她技不如人。
“谢偃,你最好没有杀他,如果他死了,我和他一起死,就好像沈肆,想死的方法有很多种,你拦不了我。”
她已经一无所有,就只有这条命还能拼一拼。太傅因她的任性而受牵连,她无论如何也要救他一命。
“饶他一命,给他官复原职,他是因为仕途才答应帮我的,他自小学习济世定国之道,你之前逼他辞官,就是等于要了他的命。若能给他官职,他可以为你效命。”
“作为代价,我如你所愿,给你生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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