灯火(1 / 2)
红烛晃动,谢承宁赤足踩在白色的绒毛毯上。
长发散开,将少年肌肤衬得嫩白。
床幔被拉开,宋徽云有些恍惚地抬眼看他,他坐在他的身边,伸手绕过她的乌发。
“陛下,你不开心?”
宋徽云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不知道自己现在脸上是什么表情,她只觉得自己心情坏极了,肯定好看不到哪里去。
她有些恍惚,甚至于麻木。
那夜站在她床前的是谢偃,他凝眸看她许久,缓缓问道:“他对你,就这么重要吗?”
她“嗯”了一声,“他很重要。”
重要的不是崔瑜,而是谢偃。
可惜他不知道。
谢偃答应了她的交易。
所以今夜开始,女帝召后宫诸侍君侍寝。
这一夜,是谢承宁。
宋徽云看着相识两年的少年,抚摸着这张和谢偃相近的脸,呢喃道:“承宁,你嫁给孤两年了,孤从未将你当成过夫君,未行夫妻人伦,你恨孤,恨你的兄长吗?”
谢承宁摇摇头,“不会。”
“其实臣当初入宫,也是为了母亲和长姊有个好的归宿,臣与陛下成婚,父亲给予臣母亲嫡妻位分,长姊也能以嫡小姐的身份出嫁,臣从未有过怨恨,而且,陛下对臣很好。”
他的入宫,本来就是一场利益的交换,他嫁的人,是天下最尊贵的女子,他也居于高位。
宋徽云从来没有亏待过她,她只是不爱他。
可她没有错,他可以理解,毕竟谁都不喜欢裹挟着算计,被硬塞过来的夫君。
人人都说她是个草包,是个傀儡,可他却觉得她很好的女子。
陛下对他很好。
他入宫正是她和谢偃水深火热的两年,时常都能听见他们之间的吵架,吵得面红耳赤,陛下动辄就将平惊宫砸得稀巴烂,搞得平惊宫里的人不敢在屋里放太多易碎的摆件。
陛下虽然对他兄长生气,却从不会迁怒于他。
除了新婚之夜哭了出来,她对他永远都是笑吟吟,给足了他身为一国君后的尊重。
她偶尔也会找他下棋,输了也不恼,摇头晃脑地跟他说再来一局,有时候偷溜出宫,会给他带宫外的糕点,后来也会带他一起,去宫外的闹市,看万家灯火。
两年来,哪怕她从未留宿过她的寝殿,宫里也从未传出过帝后不合的谣言。
她是那样的好,如果可以,他愿意和她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可他也知道,这辈子与她注定缘浅,那不过只是他遥不可及的幻想。
谢承宁从身后搂住她,凑在她的耳边低语,“陛下,如果不开心,今夜就歇下吧。”
如果她不愿意,谢承宁绝不会强迫她。
宋徽云垂下眼眸,“抱歉。”
“不怪你。”
灯烛熄灭,和衣而卧。
夜深了。
宋徽云看着身侧呼吸逐渐平稳的谢承宁,认为他已经睡着了以后,悄然起身,掀开罗帷,轻手轻脚地离开。
然而,她才刚刚迈出房门,一侧的谢承宁睁开眼睛,黑暗中清澈明亮。
他知道,所谓的侍寝,其实不过只是一个谎言。
她的陛下,醉翁之意不在酒。
……
夜深了,谢偃还在处理政务。
大火烧了平惊宫,他搬到了紫光殿,皇宫之中,“紫”字开头的殿名,都是女帝后宫侍君的居所。
宫里没有太多规格能配得上谢偃的寝殿,大多数宫苑破旧,无可奈何,平惊宫修好之前,他都暂时在此地歇脚。
紫光殿也有不少有点,地段偏远,很是安静。正好是谢偃所喜欢的。
身为大昭摄政王太后,谢偃每日的生活如此规律,乏善可陈,他的休息很少。
这是他身居高位的代价,为了将大昭权力握紧在手中,他的政务很少分给别人,亲力亲为,全都自己处理。
他喜静,往日身边不会有太多人伺候,他很多事情都是自己做,能够自由出入他寝殿的最多不多一个裴仲安。
夜深的时候,裴仲安将宫人都赶到门外,独自守夜,陪伴殿内孤灯长明的主子。
谢偃这夜正一如既往地正提笔写字,突然间肩膀上多出了一双洁白手臂。
他一闭眼,笔下的朱砂在奏章晕开。
“陛下,你这是做什么?”
他冷冷地问身后那人。
宋徽云穿着一身清凉的薄纱裙,将头埋在谢偃的肩膀上,乌发垂落,覆盖了她大部分露在外面的肌肤。
刚刚急急慌慌地从窗外翻进来,她的纱衣和发发都有些乱了,眼眶微红,看上去带着楚楚动人的凌乱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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