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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袜(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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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清介见她如此反应,便淡淡一笑:“臣既为太傅,斗胆以长辈自居,为殿下更换鞋袜,倒也不算什么。”

“什么?”姜启岁天生没什么浓烈的感情,生气也就是一瞬,随即而来的更多的是不解,“你的意思是,把孤当孩童?”

亏得她以为柳清介乖顺温和,没想到他也会回敬她。若真叫他占去了辈分上的便宜,她再想戏弄调笑他,岂不是成了笑话?甚至于,日后他能真的拿起太傅架子,处处压自己一头。

她黛眉一蹙,不由分说地抬起脚踏在他掌心,玉足在大掌中愈发显得娇小。实实在在感受到了脚心的热度,姜启岁绷紧脚背,俯身靠近他。

及至嗅到他身上浅淡的雪松香气,她才开口道:“太傅可不能胡乱说话,孤今年十九,早已不是什么孩童。”

察觉到柳清介要开口,她率先道:“难不成,您要说在您心里学生都是孩童?太傅碰过了孤的衣物,还觉得孤是稚子?孤想问问太傅,您手里的,难道不是女郎的脚吗?”

柳清介褪了笑意,掌间微颤,甚至肌肤相交之处隐隐生了热意。

姜启岁蜷了脚趾,直言道:“太傅愿意,便替孤穿吧,再耗下去,孤的脚冻僵了,恐怕还要指望您帮忙暖暖。”

柳清介轻叹一声,极利索地帮姜启岁穿好鞋袜,动作轻巧,整个过程甚至没有触碰到半寸肌肤。

姜启岁双足回暖,左右踏了踏,一抬头却见柳清介已经转去了屏风后。

她回想着方才就那么踩在他掌中,心中也不大愉快。她自小娇养,连青玉都不怎么敢碰她肌肤,一时斗气,不知怎么就变成了那样。

两人各自都不愿说话,除了姜启岁偶尔隔着屏风问两句书中不解的词句,几乎再没有别的言谈交流。

待到傍晚临下值时分,文渊阁便有人过来寻柳清介。他毕竟是首辅,总有事要等着他裁决。

郑垣请见柳清介时,与姜启岁的说辞是要柳清介回文渊阁议事,姜启岁倒没有拒绝,毕竟本来就是她强留了柳清介,如果再限制着,就要弄巧成拙徒惹反感了。

她确实有意借着柳清介的关系触及内阁事务,但是却不想太过冒进,且不说朝中臣工对她的印象不佳,母皇恐怕第一个要忌讳她。

什么都能慢慢来,眼下却有一事迫在眉睫。

她望向柳清介映在屏风上的清影,出声道:“太傅,明日朝议,孤不能去,很是遗憾。您能不能帮个忙,将所议之事粗略转告孤?”

柳清介整理文书的手顿了顿,抬头与她隔着屏风相望:“臣便是转述得再详细,也不比殿下亲自去。陛下也并非要殿下怎样请罪,只消说几句软话,梁尚书自然也就不能再拿此事做文章了。”

姜启岁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态度,他也不喜梁宣。不过柳清介这样四平八稳的人,不太可能是自然流露感情,他这样展露立场,又是为了什么?

“孤那日就在殿上说了,孤就是有意针对他。私怨难消,孤低不下这个头。”

姜启岁一边说一边朝着柳清介走去,及至绕过屏风走到他的桌案边,盯紧柳清介面上神情:“孤对他的厌恶非是一星半点,依着孤的心意,该亲手斩了他。”

柳清介眸中波光不动,缓缓道:“梁家是一等世家,梁尚书又是三朝元老,殿下动他,实在不合适。”

姜启岁自然知道这个道理。她那日大殿斥骂亦是试探,大半朝臣站出来反驳指责她,她又怎能不知道梁宣的势力?

梁宣若真的只是尸位素餐倒还好办,她只怕此人是有意为难,处处阻挠。母皇当然能慢慢收拾他,可如今因着雪灾乱成一团,他又从中作梗,不单母皇威望大减,百姓又不知要冻饿多少人。

姜启岁点点头道:“太傅说得有理,可是孤一日也容不下他了。太傅可有办法,帮孤顺了这口气去?”

柳清介清浅笑笑,站起身来:“殿下说笑,臣是教引殿下守礼,怎么能给殿下出主意报复私怨?”

姜启岁皱眉不悦,他既无意相助,与她言说许多废话做什么?

柳清介自她身侧走过,一阵清风拂掠过她脸侧,淡香微散。

“殿下。”

姜启岁转身,看到柳清介正站在门口处,傍晚暖黄的阳光照在他的身上,在他隽秀的轮廓上勾勒出一道金边。

“无论殿下是否愿意安抚梁尚书,也请殿下务必不要再惊吓他了。梁尚书年老体弱,前些时日又有心悸厥脱之症,可再受不得惊了。”

姜启岁眸色一闪,朱唇轻勾,朝他虚虚拱手,轻声道:“多谢太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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