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兰馥郁(1 / 2)
宋崇早在松风院等他了。
因安靖白在路上被安建仁耽搁了,宋崇多等了些时间,由于原主之前的形象实在太差,所以虽说那日安靖白给了宋崇一些恩惠,让宋崇看到了些许转变,但对于安靖白忽然提出求学考功名这一项,宋崇心里多少还是存疑,毕竟本性难移,现今他在松风久候安靖白不至,便自然猜想安靖白是心血来潮,这还没起头便前功尽弃,多少有些失望。
他微叹了口气,正想着自己去寻安靖白,却看到安靖白和安若柳一同进来,他赶忙上去见礼,发现安若柳脸色并不好,问了才知道她们中途遇见安建仁之事,听安若柳说安靖白呵斥安建仁,又说“上学堂”之类的话,宋崇一时羞愧,想着自己误会了安靖白,偏安靖白向他说道:“让你久等了,我们赶紧收拾,这便上书院去。”
宋崇道:“少爷言重,这本是小人职责,只要少爷上学,小人等多久都应该的。”
安若柳道:“长兄和宋大哥上学去罢,午间我给你们送饭,不必在外头吃。”
安靖白道:“怎么好让你跑来跑去?我们在学里对付两口就行。”
安若柳笑道:“长兄上学我送顿饭算得了什么?巴不得长兄日日上学,我日日送才好。”
安靖白忽被这句话击中心窝,平静的湖面泛起感动的涟漪,他前世是独生子,从没体会过什么是兄妹情谊,又感慨于原主辜负了这么好的妹妹,虽不至于夸张到当场感动流泪,一时半刻却也说不出话来,只呆呆看着安若柳,安若柳见他神情忽转感伤,带着疑惑看向宋崇寻求解答,宋崇亦是不解。
安靖白自己向安若柳笑了笑,说道:“以后我日日上学,不会半途跑去跟那些人厮混,柳妹妹送饭也好,只是路上注意安全,遇上大风大雨天气,让小厮丫鬟们送就行,不然我这个做长兄的要于心不安了。”
安若柳笑回:“我记下了。”
那边宋崇收拾好上学所用一应物事,放进一个竹编的提盒之中,安靖白便与安若柳道了别,与宋崇、月七和另一小厮出了伯府正门,骑上一匹枣红马,往书院方向去了。
安靖白现在就读的这间书院并非安府的族学,而是嘉州大名鼎鼎的青蓝书院,顾名思义取自“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建院已有数百年历史,教学的先生都是有名气的博学大儒,甚至从京中致仕的官员,虽说比不上官办的县学、州学、府学,却也是诸多学子向往所在,学中除了凭真才实学考上的学生,像安靖白这种富贵之家的公子少爷,多半是花大价钱硬塞进去的。
原主结识的那帮狐朋狗友,十有八|九是在青蓝书院结交,这帮人家里财大势粗,学里又将这些人分到一处教导,平日里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越发添了这些人的骄纵。
安靖白今日一到,这家的少爷、那家的公子都围上来问好,一时间在安靖白身旁聚了七八个人,安靖白心想:“我卧床在家怎么不见你们来问半句?现在一个两个说好话,就是图我陪你们花天酒地而已,可知不是什么真心朋友。”
安靖白既下了决心变好,自然要跟这些人摘清关系,便只学原主的语调,说道:“爷从今日起要发奋读书考状元了,你们没事少来聒噪。”
一群人只是哄笑,权当安靖白说玩话,安靖白也没想过用言语改变什么,他深知,真正的改变是做出来而非说出来,日后自己不跟这些人厮混,只一心求学,年长日久,芝兰馥郁,自有宋崇这般人看在眼里,何愁没有知己?
不过安靖白很快便犯难了。
打开书本方知科举这条路有多难走。
单说四书五经这九本书便有五六十万字,那都是要熟读背诵的,这是基本功,否则连最开始的县试都过不了,因为大周朝的县试之中有一项考的是“帖经”,帖经就是默写,默写的题目出自四书五经,这些题都答不对,主考的县太爷不可能放过关。
且不说后面还有“墨义”、“赋诗”、“八股”和“策论”,想要写得一手好文章,光熟读四书五经也不够,其他经史子集,诗词歌赋都要有所涉猎,这样作诗写文章才能材料充实、言之有物,可别以为八股文真就空洞无物,想要在科举场上出彩,文章没有墨水又如何能够?像宋崇这种科举精英,放到安靖白原世界来,那都是清北选手,每个时代有每个时代的学霸,只是学的内容不一样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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