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理力争(1 / 2)
原主之所以变成臭名昭著的纨绔子,倒有一半是安建仁这个二叔教唆出来的。
原主那些斗鸡走狗、吃喝玩乐的陋习,可不就是二叔安建仁“言传身教”么?安建元虽说不擅管事持家,成日醉心笔墨山水,但好在都不是什么败家习气,他是富家不足,守成尚可,安建仁这位胞弟则是个典型的败家子——此人年轻时比原主有过无及,吃喝嫖赌无所不沾,后来是分了家,被王氏这个泼辣媳妇时时管着,这才有所收敛。
王氏既能“降服”这种丈夫,其为人手段自不简单,做女儿时便是有一些机心的,说起来她也是正经的官家小姐,可惜是庶出,摊上这么个丈夫却没有自甘认命,嫁到伯府后摸清府中状况,处处讨老太太喜欢,久而久之,伯府的“当家主母”倒是她这个二夫人而非云氏这个正头夫人了。
若她持家有道,公平公正,能把伯府里里外外维持得体面也便罢了,偏她这个人是以公谋私的,公中多少进项成了她的私财不必细说,且还贪心不足,早有让他丈夫和儿子成为定毅伯爵位承袭者的打算——先前原主做的那些勾当,倒有七八成是她让安建仁唆使的,甚至日后原主侵吞官产,霸占民田也是她给出的主意,只不成想害人终害己,原主被宋崇弹劾,官家查明案脚,倒发现原主侵占的官产民田,有一半落在她这个婶娘的名下,便连她一家也一锅端了。
这次安靖白酗酒落水,王氏和安建仁一日来看两三回,就是巴巴盼着安靖白咽气,眼看着安靖白就要一命呜呼,却不曾想莫名其妙转好了,她们心里如何能舒服?
此时,正在东府的别院里,王氏便气不打一处来,狠狠说道:“克死亲娘的小坏种到底命硬,这都没死成,白叫人一场欢喜。”
安建仁笑回道:“夫人生气是为什么?小坏种能逃出我的掌心?后面多着他的‘好’呢。”
王氏冷哼:“是他的‘好’还是你的‘好’?你是带着他厮混还是便宜自己?”
安建仁赔笑道:“夫人好厉害的嘴,却不知我早改了。”
王氏:“哄你那些娼妇去罢!少来我这耍嘴皮子。”
安建仁想了想,给王氏的贴身丫鬟翠果打了个眼色,翠果会意,退出厅内关上大门,安建仁便涎皮赖脸向王氏摸上来求欢,手已经不安分了,说道:“非得把我身子掏干了,夫人才肯信。”
王氏打了一掌他手背,啐道:“青天白日,要急死了你?!有这功夫赶紧瞧瞧那小坏种去,听说他这回醒来变了性子,还嚷着要读书考功名了,你去摸摸他的底,瞧个所以然回来。”
安建仁“啧”了一声:“狗改不了吃屎!就那小子还能转性?谁信他谁是……”
话到一半,感觉好像在骂自己,便改口道:“放心,我这便去,有我在,那小子坏到底了。”
说罢便起身出门,临了却不忘回头说:“夫人,前些天说的那些门道,今晚和我试一试罢,就当赏了我。”
不待王氏啐他,他便喜滋滋出门去了。
安靖白这边在床上躺了几日已全然无碍,今日一早,他先和安若柳去给老太太请安,原主虽则纨绔,自古晨昏定省的礼仪却也是不能少的,又见过安建元和云姨娘之后,正欲和安若柳去寻宋崇,半路上却撞见了二叔安建仁。
远远看见安靖白,安建仁便搓手迎上来,也不讲什么长幼礼数,直接推了下安靖白的肩膀,笑道:“大侄子!果真这么巧?这就碰上了你!二叔瞧瞧——身体比先前还硬朗!早跟你爹说你吉人自有天相,这点小灾小难算什么事?你命硬着呢!”
这位二叔什么德行安靖白可一清二楚,笑回道:“借二叔吉言。”
安建仁也不顾安若柳在场,这就给安靖白下套,说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二叔给你摆一桌去去晦气!你是不知道,你出事这些天,怡红楼来了好几个嫩姐儿,咱叔侄怎么说也得尝口鲜儿。”
安若柳听他说这些污言秽语,纵使自己是女儿家,又是晚辈,也顾不得礼仪,义正严词道:“二叔!你再说这些话,侄女不要了面皮,也得跟祖母一五一十回禀了。”
不待安建仁开口,安若柳先向安靖白道:“长兄莫要听这些混账话,他自己腌臜只管他去,没的让人说上梁不正下梁歪。”
安建仁霎时变脸,怒气冲冲道:“你个小娘养的真把自己当千金小姐了?!敢这么跟我说话,仔细赏你一嘴巴!”
安若柳自小跟云氏学了一身端庄贤淑是没错,可她比云氏却多了一份脾气,为着眼前这种事,云氏可能忍气吞声,大事化小,安若柳却是据理力争,分毫不让,说道:“二叔要打便只管下重些手,别教祖母和父亲听不见。”
安建仁怒目而视:“你——!”
到这一刻,安靖白如果再不站出来说话,他就不配当这个长兄了,一向温雅贤淑的安若柳被迫站出来向长辈说这些话是为什么?为了跟长辈置气吗?为了得罪长辈吗?
是为了他这位长兄别被二叔教坏啊!
可要知道,安若柳今年也才十二岁,她跟安建仁说这些话,表面理直气壮,实际又气又怕,难为她撑到现在都没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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