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1 / 2)
萧云景满头大汗,火急火燎地推开门,粗声喊道。
发现这个秘密后,他甚是激动,立马赶来寺庙,想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他家太子殿下,以至于失了分寸。
陆慎脸上光影交错,淡淡看了他一眼。
他满身清寒,这一眼轻飘飘的,却莫名带着冰冷的凛冽意味。
太子威严骤显。
很多时候,温和只是表象,或者说,一种手段而已。
他的父皇想他温和,百姓和朝臣需要温和的太子,他便如此。
太子只瞥了他一眼,萧云景心下一凛,登时身子一僵,脸上的笑顿时消失。
“萧云景,你可还记得,我曾和你说过什么?”陆慎问他。
“遇事冷静,不可急躁,不可逾矩,否则容易落人把柄,满盘皆输,死无葬身之地。”
萧云景是武将,正六品骁骑尉,虽自幼便是陆慎的练武陪读,又是陆慎母后家族之人,但此刻亦是冷汗涔涔,提刀站直,大声喊出了这话。
喊完后又偷觑陆慎,不由暗自佩服,他家太子殿下不会将任何情绪表露脸上,亦是不会做越矩之事,登上太子之位十年,行为举止无任何差错可挑,故而这么多年,皇帝也只能拿他怪病这件事,以邪祟为由,将他家殿下软禁在寺庙。
“属下知罪,是属下鲁莽,可是殿下……”萧云景憨笑,露出了一口大白牙,“实在是打探到的消息过于让人震惊了。”
“这次可是我们的好机会!”
萧云景声音粗犷,此刻更是近乎咆哮,声音都要把屋顶给震掉了。
“说重点,萧云景。”
陆慎无奈叹了口气,手摩挲着方才宋霜月给他披上的薄袍,声音轻的没有一丝起伏,“宋家千金的下落。”
“是。”萧云景恭敬垂首,按捺不住道,“属下听从殿下的吩咐,去查找宋家千金宋霜月的下落,经过多方打听,属下可以确认,那宋霜月便是齐王陆诀养在外面宅子里的外室,那宅子就在西街青云坊附近。”
陆慎抚摸薄袍的指尖一滞,惊讶道:“齐王外室?”
“千真万确。”萧云景粗人一个,浓眉上挑说得绘声绘色的,“我去打听了,宋将军发妻早亡,并无妾室,只宋霜月一个女儿,宋将军入狱后,宋霜月被发配到了教坊司,可属下去教坊司调查,主事的人说宋霜月早就离开了教坊司,去向成谜,殿下猜怎么着?”
陆慎平静看他。
被陆慎一看,萧云景心里瘆得慌,不敢再卖关子了,收敛神色继续道:“属下四处探查,发现齐王常去一处宅院,周围的百姓说,宅院里住着齐王的外室,而那外室便是宋家千金宋霜月。”
陆慎微微沉吟,眼眸如拢云雾:“齐王与宋将军一案牵扯甚深,若此事属实,他从教坊司捞出宋霜月养为外室,必居心莫测……”
“属下听闻宋将军的千金是花容月貌,齐王垂涎她的美色,养她当外室也不稀奇。”
萧云景没有多想,忍不住向前一步,将心中的想法说了出来:“殿下,齐王与徐丞相的嫡女婚事在即,传闻徐丞相那千金心高气傲,娇纵蛮横,若是让她知道了齐王这外室的存在,定不会同意这婚事。”
“若齐王与徐丞相之女成婚,齐王便能将徐丞相这一方的势力收入囊中,到时候形势必对我们不利,若是我们利用这外室一事坏了这姻亲……”
“你如何认为,没有这桩婚事,徐相就不会成为我兄长阵营的人?”陆慎打断了他的话,轻描淡写道,“这婚事并非齐王求娶,你不妨想想,那徐丞相是出于什么缘由,才会将女儿许配给齐王。”
被陆慎反问,萧云景恍然大悟直接梗住,继而哑口无言……
“这桩婚事无关紧要,徐相入齐王阵营一事或已成定局。”陆慎将薄袍小心放在红木挂衣架,“先去将此事查个明白,宋家千金为何会成了齐王外室,齐王想利用她图谋什么。宋将军执掌兵权,战功赫赫,手下有不少忠心将领,而如今边关动荡,武将的地位不言而喻……”
陆慎眸光微沉,一字一句道:“这件案子的走向会影响整个朝局,朝堂势力将重新划分,我们需要将其掌控在手中,而不是被齐王占尽先机。”
“是,还是殿下思虑周全,云景领命。”
萧云景应了此事,正要离开时想起一事,遂又说道:“对了,殿下,十年之期马上就要到了,东宫都已洒扫完毕,殿下还有什么要吩咐的?”
这话一出,室内诡异地静了下来。
这突如其来的静如同蚂蚁噬心,萧云景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就在他又懊恼自己说错话,想抽自己嘴巴子时,陆慎开口了。
他面容依旧清隽明净,周身白衣不染一丝尘埃。
“十年,父皇也老了。”他好似只是在感叹,一双凤眸上挑微小的弧度,轻轻掸了下衣袖。
男人漂亮的脸陷在阴影里,明明是温润如玉的翩翩公子,明明唇边漾着温和的笑,此时却平添几分阴郁病态的美。
“没有其他事情,你退下吧。”他微微一笑,没有再说什么。
萧云景应声告退。
萧云景离开后,陆慎走到窗前,凝望屋外清幽景致,片刻,又跳离这方寸之地落在远处,落在寺庙外的地方。
落在皇宫方向。
不知凝望了多久,当那只猫摇晃着尾巴喵喵两声,他才回过神来。
陆慎看到猫,昨日小姑娘抱着小猫逗弄的场景在脑海浮现。
少女明媚娇妍,鲜活生动,她……
于是,在小猫甩甩尾巴,又想回窝睡觉时,陆慎朝它招了招手。
小猫看到主人唤自己,喵一声,跳到了陆慎怀里。
“昨天,她也是这么抱着你的吗……”
他抚摸着小猫的毛发,低柔笑着。
小猫身上的确满是宋霜月的气息,陆慎此刻抱着猫,宋霜月遗留下来的清甜香味缓缓蔓延,继而缠绕在陆慎鼻尖,侵入他的皮肤血液。
男人手指微颤,那种诡异的快感又悄然从骨髓生起。
他愣了愣,后缓缓闭上眼睛嗅了一口,吃入肺中。
——
此时,京城齐王府正堂,瓷器破碎声和女子的哭喊声此起彼伏。
徐芸萱身着火红罗裙,质地上乘,做工精致,裙摆用金线绣着大朵牡丹,每走一步,裙摆便荡开如牡丹盛放。
她是相府嫡女,生来享尽富贵,性子也被养得娇蛮泼辣,在听到齐王养外室的消息后如遭雷击,立马来了齐王府,质问陆诀。
“陆诀,你今日必须给我个说法,我们就要成婚了,你却在外面养外室!”
哐当一声,一个高脚敛口白玉瓶碎了满地,碎瓷片飞溅,在场的下人连连退后几步,头低得极下,不敢发出任何声音。
↑返回顶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