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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红柿(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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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晚上天冷,周瑛没抱糯糯,开了门,“先进来,你好点了吗?还烧不烧?头晕不晕?”

“好多了,”江芝嫁来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婆婆一连串说这么多话,“不烧了,也不晕。”

“那饿不饿?我让你爹给你做点饭。”

他们家一般邝深不在的时候,都是邝统做饭、洗衣、喂鸡、洒扫、以及哄孩子。

每次看见公公哼着小曲做家务的时候,江芝都很难想象这是存在于传说里的“地主少爷”、“财神爷”。

“我一会儿自己做。”江芝怕屋里进冷风,没多聊,打算等填饱肚子再来抱糯糯。

她走之前不知想起来什么,又问了句:“娘,你们吃了吗?”

周瑛顿了下:“吃过了。”

“行,那我去给自己做点。”

周瑛喊住了她,想嘱咐她些什么,又觉得江芝是难得做一次饭,也就止住了口。

“会计把钱要过来了,我给你。”

“娘,你拿着吧。”

这一块七也算不少钱了,细面粮食都能买好几斤呢。

“你让要的,你自己拿着。”

周瑛没理这话,把钱塞到江芝手里。

“你下午睡得时候,你三哥来家看过你,送的有菜,都搁厨房了。”

三哥?

不是应该在外面上学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不过现在不是问这个的时机。

江芝点了下头,转身去了厨房。厨房里面冷锅冷灶,一看就是晚上没怎么做饭。

她叹口气,估计是老两口就晚上给两孩子简单做了点东西,自己却是什么都不舍得吃。想起书里的描述,经年累月,硬生生把自己饿出了一身的病。

江芝也不知道他们能不能度过书里的那些劫,但不管怎么样,她都不可能再眼睁睁看着家里的老两口,再给饿出个三长两短。

哪儿怕是还他们这么多年对自己和对糯宝的照顾。

这日子都不能像书里那样糊里糊涂地过下去。

起锅烧了热水,眼前氤氲着热气,慢慢朦胧着空气。

水雾糊着眼睛,她些微走神。

虽然村里人都说她花娘家养婆家,但其实结婚三年,她没要过娘家一分钱。

她自己知道,邝深也知道,就是不知道公婆知不知道。

地上放着三哥送来的竹筐,里面绿油油的都是蔬菜,底下还放着十个腌好的咸鸭蛋。鸭蛋上还写着编号,一看就是她娘腌的。

江芝拿出来三个鸭蛋,还有点想家。这些年,身份特殊,她鲜少回家,多是家里人来看她。

尤其是怀糯糯的后半年和生完糯糯后的这年。

冬天蔬菜本就难得,江华还给她送了五个西红柿,皮紧实,都还是新鲜着。

江芝洗了一小把菜叶子和两西红柿,拿刀切好葱花跟西红柿,去了青菜的根,又拿挖勺从小半罐瓦罐里舀出来三勺面,加水搅拌揉成糊状。

起锅放油,油热加葱花,翻炒间,香味混着油锅的声音,一阵一阵从厨房传出去。

在本该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的突兀。

冬闲的时候,谁家大晚上还舍得下油做饭。

也就江芝这从小没吃过苦的,做饭老舍得下东西。

香味和动静传到里屋,周瑛跟子城忍不住出来看,院子里的邻居也闻着味,趴在墙头上看。

邝家住的是祖上传下来的三进院子。后院被人放火烧过,残灰遍地,住不了人,也没收拾,扯了个木栅栏挡了下,前院被邝深改成了自留地跟鸡圈。

左右都是扩出来的小院。左边位置靠后些,连着大火,一起烧成了断壁残垣。右边的院子被大队分了出去。住的是早年山脚底下,熊瞎子下山拍死的猎户遗孀。

邻居是个尖脸带黑痣的妇人,四五十岁,人称张二娘。男人跟儿子走的都早,她跟儿媳妇带着个孙子生活。

张二娘趴在墙头:“老姐姐,你们家这做的什么啊?这么香。”

周瑛一直都是冷冷清清的样子:“不知道。”

张二娘撇了撇嘴,还不忘挑事,“是不是你儿媳妇背着你做好吃的?老姐姐,我跟你说,这媳妇就不能惯着。”

周瑛看着子城进了厨房,语气依旧淡淡:“你说得对。”

张二娘听着他们家厨房油翻炒的声音,咽了咽口水,继续卖弄着自己当婆婆的经验。

“咱们做婆婆的,得让儿媳妇知道这家是谁在做主!这家得听谁的!”

说着话,说着话,张二娘闻着空气里的香气,又跑思想。

可真是香啊!

“老姐姐,你媳妇是不是在炒菜?多费油啊,这大晚上的!”

周瑛没搭话,张二娘使劲儿地嗅着味道,也不兜圈子。

“老姐姐,咱们这可是做这么多年的邻居。你们家这饭做好了,可得分我们家一点。这人不都说,见面还分一半的呢!”

倒是敢想。

“这我做不了主。”周瑛露出恰到好处的淡笑,“而且,你之前有句话也说错了。”

“我们家是儿媳妇做主,我们都听儿媳妇的。”

“嗯?!”张二娘惊地差点从板凳上掉下来。

这地主婆子怕不是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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