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执念(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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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棠蔌说完,雪重殊便转过头,轻轻地瞥了他一眼,说:“成元三百年,上一任阴山山主仙逝,其徒陆无声继位,仙门各派前来恭贺,神元宗则由先师写下贺帖,再由沈棠蔌前来阴山祝贺。”

听到自己的名字,沈棠蔌猛地一怔,随即抱臂:好呀,当我作宗门禁忌,不许人家提,自己却这么明目张胆!

雪重殊再度看向那只小兽,说:“沈棠蔌性情跳脱,上了阴山后四处撒欢,误入药田。他向来不喜药味,当即转头就走,岂料惊动了这只巡夜的小兽,小兽闻他的气味,很是陌生,再者他上山前还诛杀了一头邪魔,身上留有魔气和血气,所以小兽便将它当做了入侵的偷药贼。”

沈棠蔌想起来了,但他觉得雪重殊的遣词很留情面,当年那小兽岂止是把他当做偷药贼,简直是直接将他归为邪魔一类。呼朋引伴,满山的灵兽乱窜,恨不得将他一屁股拱死!

“他平常很爱笑,似乎与谁都能说上两句,外人道他是最好相处的和善人,可只有熟悉的人才知晓,他是个睚眦必报的脾气。那夜他被这小兽带着同伴追着跑了千里,直接追下了山,还在途中被这小兽用脑袋拱了两下屁股。他在山下喘了口气,突然觉得自己既不是邪魔,也打得过它们,为何要跑?”

说到此处,雪重殊突然顿住,沈棠蔌下意识地抬眼去看,却发现他唇角轻抿出一个浅浅的弧度,似乎在笑。

“吓死蛇了!”翠翠幽幽道,“岱渊尊为什么突然提起你,还还还笑啊?!”

“我哪哪哪知道啊?!”沈棠蔌也吓得浑身鸡皮起立,下意识地看了眼四周的药田,这里也没有迷惑神智的药草啊,莫非是——

得,他知道了!

“雪重殊这厮在嘲笑我被拱了屁股!”

是吗?翠翠不同意,“他那笑像嘲笑吗?”

“不像,因为那就是!”沈棠蔌一锤定音,“你才多大,见过几个人,哪知道如何分辨人的情绪?我告诉你,笑有许多种,这小王八蛋方才那笑就是嘲笑!”

翠翠深知沈棠蔌不讲理的时候是非常的不讲理,当下只撇撇嘴,懒得掰扯。

两人说话间,雪重殊已恢复如常,继续说:“他立刻反过来追着一群灵兽冲回山上,抓住这小兽,剃了它脑袋上的毛,将它的尾巴系成草扎似的糙结,又狠狠打了几下屁股,把它欺负得哭得喘不上气,才算舒心。”

“没想到你也知道这事儿啊,”沈棠蔌回忆起当时那场面,不禁喜从心来,即将出口的哈哈大笑却在雪重殊侧目看来的那一瞬间改为遮掩托词,“——听说您和沈、和长明尊向来不和,所以晚辈没想到您会知道有关他的趣事。”

他眼睛一转,镇定地试探道:“长明尊在民间声名显赫,晚辈虽然将他奉为无耻败类,但别人的嘴也管不住,所以也很是不愿、但不得不听了许多有关他的故事,可这一桩却是从未听人提起。”

“寥寥情形,当时阴山的弟子皆知,但他被拱了屁股这事,却只有三人知道。除他自己以外,他还回慈悲崖向先师告了状,好一通撒娇卖乖。”雪重殊转过视线,“第三人,便是我。”

——所以你到底是怎么知道的?!

沈棠蔌盯着雪重殊无波无澜的侧脸,觉得拳头好痒,他朝翠翠求证:他是在故意气我吗?他听不出来我是在试探他为什么会知道而不是想听他说“噢噢我的确知道”吗?

翠翠说:“这是一种很实行的答话流派——废话流,意思就是他答了,但他没有正面答,说的全是废话,说了不如不说。”

沈棠蔌鼓起脸腮,两排牙轻轻地撞了两下,可他如今别说给雪重殊一拳头,就是拿指头戳人家一下都得先想好逃生之路,真是气死个人。

他鼻孔喷气,猛地转头,不巧正好与那小兽对上视线。

一眼、两眼……原本蔫蔫的小兽突然抬起脑袋,眼睛有光了,尾巴也支棱起来了。再看最后一眼,终于辨认完毕,它猛地直起四肢,雪白的后蹄使劲扒拉两下药土,微微躬身——

这反应……不会吧!

沈棠蔌心尖一颤,小兽已经一下跃起,嗷嗷叫唤着朝他撞来,那秃瓢的威力不减当年,显然是又要拱他!

竟然真的认出来了!

沈棠蔌掌心已经浮出红光,下一瞬又立马收力,然后拽住雪重殊的袖子,快速往他身后一躲,喊道:“宗主救——”

大乘宗师威压何等惊人,小兽本不能近身,却不知为何,沈棠蔌救命都还来不及喊完,它已绕过雪重殊,秃瓢直拱沈棠蔌的屁股!

啊!

沈棠蔌攥紧雪重殊的袖摆,同时双腿猛地往上一跃,夹住雪重殊的腰身,灵猴似的一转,人已从雪重殊背后转到身前。

雪重殊脚下灵力一现,小兽倏地以乌龟爬的姿态停滞在原地。

浅淡的幽冷花香扑了满怀,雪重殊几乎屏息,他抬手揽住沈棠蔌的后腰,指腹凑巧搭在那浅浅的右腰窝上,低头把人看了。

怀里这人也抬头看他,桃眼含雾,羽睫轻颤,嘴唇苍白……总之好不柔弱可怜地说:“它好凶,吓死人了,宗主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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