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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烂(6)(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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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徐,这可是你说的,三天,三天之后我再来,到时候希望你该想的都想明白了!”

老吴把刚刚扔的烟头一脚踢开,从满地的玻璃渣上踩过,带着人和狗浩浩荡荡地离开了。

长久的僵持与对峙,徐凭的手脚早已经僵住,待他转身出门之后,把玻璃杯一扔,急忙往小果的方向去,一个不小心摔了一跤,手掌还是被划破了。

他顾不上这些,挣扎起身扑过去将弟弟搂进怀里:“小果别怕,哥哥在,坏人已经跑了。”

鲜血从徐凭的小臂上滴落,将兄弟二人的床单都染的通红。

小果被艳丽的红色刺激,被徐凭一声一声哄着,终于是回过了神。

他脸色煞白,“哇”的一声哭出来,脑袋埋进徐凭的肩窝里,拼命地抱紧同他一样在颤抖的哥哥。

“哥哥,有大狗,小果怕!”

让小果害怕的不只是凶神恶煞的老吴,更是老吴手底下那只流着口水的大狗。

徐凭忍着胳膊和手掌的痛,拍着弟弟的后背,急切地喘息着安慰:“不怕不怕,大狗走了。”

“哥哥在谁都不能伤害小果。”

“小果不哭,哥哥在,哥哥在。”

……

小果又哭了一阵,终于从惊吓和恐惧中醒来,好容易安静下来想去牵哥哥的手,结果摸了一手的血。傻子愣了几秒,当意识到流血的是自己的哥哥,又把他吓了一跳。

“哥哥流血了,疼不疼,小果吹吹!”小果捧着徐凭的胳膊不敢动,嘴巴撅起来一口一口地吹气想帮徐凭缓解疼痛。

徐凭摇摇头,这点儿疼比起当年在茅草屋里差点被打死的痛苦根本不算什么。

他只要活着,有小果,就行。

徐凭示意弟弟不必担心自己的胳膊,为了展示自己不碍事,当着小果的面开始下床收拾自己,他从杂货柜里找来从店里拿来的临期绷带和红药水,自己给自己清洗上药包扎,熟练得好像过去的几年里没少做过这样的事。

毕竟会所不算是个安宁地方。

他收拾好自己的胳膊,又打了一盆清水放在床边,握着小果的手帮弟弟擦洗,水沾到他自己的伤口上,刺骨钻心,徐凭却没功夫管顾。

他只是抬头笑着看弟弟:“小果想不想剪头发?”

徐凭的手一时半会儿是不能再经常做给弟弟洗头洗澡这样的事情了,倒不如把象征小果流浪生涯的一头长发剪掉,利落干净又方便。

小果扒拉一下耳边垂着的有些碍事的头发,点点头同意了。对他来说,哥哥说什么就是什么。

徐凭自己换下沾了血的衣服,又监督弟弟换好衣服,然后从床头盒子里拿出仅剩的几张纸币带着弟弟出门了。

楼下还是一片红红嘿嘿的狼藉,徐凭把倒在地上装着调料的麻袋扶起来,满墙的红漆瘆人刺眼。有那人的指使,老吴能摸到他家里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徐凭白天不在家,但小果在。

看样子,他们是不能继续住在这里了。

徐凭无意在弟弟面前提起这些,他一路陪小果说话,带他远离了恐惧中心。

菜市场附近有一家美容美发学校,每天下午在门口摆摊让学徒工给路过的人免费理发,只是学徒手轻手重没定数,理出来的发型也不见得有多么理想,往往都是一些菜市场长大的孩子没钱去理发店被家长支到这里来。

徐凭知道这里,是因为学徒工就是他的惯常选择,剪的丑了就戴帽子,没什么丢人的。

但徐凭今天没打算让学徒上手,他推开了美发店的门面,拉着小果进门,花钱给弟弟剪了个干净利落的短发。

原来几乎及肩的发型被削去大半,哪怕只是简单的剪短,衬在小果这张出色的脸庞上也格外的好看。

理发师剪完头发对效果非常满意,咔嚓给小果拍了个照片,说是回头给学生讲课的时候用,甚至并没有收徐凭递过来的连钢镚带纸币的二十块钱。

徐凭道了声谢谢还是把钱放下,然后带着弟弟离开了。

三天,老吴给了他三天时间,徐凭去哪儿在三天之内弄来五十万。

五十万不是五十块,难不成下回他要在脸上也来一刀吗?

小果忘性大,出了理发店已经把早上发生的事情都抛之脑后,一路走一路拉着徐凭的手蹦蹦跳跳。

弟弟嚷着饿,徐凭拿着兜里的最后八块钱给他买了一碗馄饨。小果吃馄饨,徐凭拿着他过时的老旧按键手机扣来扣去,犹豫许久编写了一条短信,停在了发送界面。

吃完馄饨,两人打道回去,路上经过一条小巷子,巷子深处传来狗叫声,小果不由得抖了一下。

“哥哥,我怕。可以不回家吗?”

徐凭攥了攥弟弟的手,按下了短信的发送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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