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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煊摘了程与寂耳机,撇头问他:“你让她进来的?”程与寂五官写满少年气,声音也很温润如玉,像摇曳的烛光,何时何地都可轻易抚平心底烦闷,化干戈为玉帛:“不是停电了么,我让黄毛给她点蜡烛。”
黄毛哭丧着脸出来:“程哥,这里没蜡烛了。”程与寂便和黄毛出门去买蜡烛,很快走出这栋楼。
戴亦书只好向段煊点下头:“那我先走了。”段煊却在出门前叫住她,嗓音懒肆却一字千斤重,沉重压在她心肺:“过来。”
戴亦书拧着门把手,半信半疑地回头看他,以为自己听错了,嘴唇无声动了动:“什么。”
段煊点根烟,看着她:“我这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满屋的人看向戴亦书,纷纷笑出声。有个男生去拉戴亦书的手,戴亦书在烛光曳动中看了眼段煊。他熟视无睹地吸着烟,只是窗户没关紧,一阵风吹过,蜡烛明明灭灭的一瞬,忽然觉得嗓子痒,将抽到一半的烟搁到茶几上,眉头也微微蹙起,低头发消息给程与寂,让他顺便去药店买支糖浆。
又有个男生发出提议,指着戴亦书:“不如玩个游戏吧,蒙住她眼睛,如果摸着门把手了,就放她走。”
戴亦书忽然在这一刻很清晰地明白,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发出提议的男生抓了抓前额的头发,和旁边的男生对视一笑,继续拱火:“那你既然来了我们这里,你觉得有可能轻易出去吗?”
有人附和:“就是,你也不想想吗,我们是什么人啊,要不是看你上次救了黄毛,我们怎么可能只让你玩场游戏就走?”
戴亦书当然知道,她聪明剔透得过分,也正是知道她才跟着黄毛下来,不然几根蜡烛,她大可自己去买,何必费这种功夫。
段煊捻着一张黑桃扑克,头仰着在沙发上,下颌清晰硬朗,被烛火光亮映着,骄横又野蛮。已经有男生拿着专门玩游戏的黑布过来,就在这时候,戴亦书忽然问段煊:“还有什么其他的游戏规则吗?”
拿黑布的男生说明规则:“其实没什么规则,你待会蒙上黑布后自己往反方向走一段距离,然后再正式开始摸门。”
戴亦书记性很好,余光扫了下家具摆放以及段煊位置,点了下头,侧眸问段煊:“那我如果赢了,能加你微信吗?”段煊折了那张黑桃扑克一角,拉起眼皮,在一片昏黄中,他眼睛看起来格外漆黑冰冷。
“你别误会,是我有个朋友一直想要你微信,我是想拿你微信号去卖钱,”戴亦书语气苦涩:“我很穷,没什么钱的。”
段煊掀起眼,客厅里烟雾弥漫,戴亦书眼里浮现出一抹真诚的笑意。他没说话,相当于默认,戴亦书轻轻点了下头,黑布便蒙住了她眼睛。
有男生指引她:“好,现在往反方向走五步。”
黑布质量很好,戴亦书眼睛被蒙着,是真的什么也看不清,但她记得这间房间的布置,第一步跨得很小,第二步和第三步逐渐加大,她估摸着现在她和段煊的直线距离也只剩两大步,于是第四步和第五步便跨得很大,跨完后站定,她知道,现在如果伸出手,她能准确无误地摸到他那双亮如点漆的眼睛。
男生接着说:“好,现在往左走五步,再随意往反方向走七步,就可以摸门了。”
戴亦书按照他说的走好所有该走的步伐,便开始自由走动,她现在对自己所在的位置依旧很清晰,于是抬步假装踉踉跄跄地往段煊那边走。
几分钟后,她开始伸手摸,先是摸到沙发边缘,接着感知到再往前走一步是尖利有棱角的茶几边缘,如果往前走了,她腿一定会被扎出血。但如果此时避开,当然会显得很故意,这么多人盯着,一定会有人察觉。
下一瞬,戴亦书磕磕绊绊地继续走,手伸出来,往着段煊的方向摸,她手有点不受控制地抖,在这一秒才发觉她其实有点畏惧他。
但既然选择朝他伸出虚情假意的手,她也必不会收回,过几秒,她站在原地没动,伸手摸到了那双在她面前永远没有温度的眼睛。
他睫毛长而浓密,根根分明地扎着她手心有些痒意,同时,她试探性地往有尖角的茶几走去——
段煊会帮她避开吗,戴亦书史无前例地凝住眉心,预想下一瞬腿部会被扎得流血。
但同时又在赌,赌段煊会不会帮她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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