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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抗(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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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希驰既有曾经带兵打仗,想也知道一身本领,就凭他手上的力气,掐死她很容易,一巴掌说不定都能将她扇出老远。

江莳年心里怕,但怕的同时,也存了赌的成分。

赌自己此番惹怒晏希驰,他会不会遵守那个“不会伤害她”的承诺。

静默,晏希驰的胸膛也在起伏。“是谁给你的胆子,在本王面前一而再再而三的放肆。”

他嗓音寒凉,黑瞳阴鸷,苍白俊美的面容之上浮现森然戾气,看起来活像个午夜艳烈的鬼。

这种氛围之下,或许是太害怕了,江莳年的身体开始不受控制的颤栗,却也固执地学着晏希驰沉默时一样,不答。

紧绷的神经,激烈的心跳。

夜风却在此刻吹过,不知什么地方,隐隐飘来刺玫花的芬芳。

两人无声对峙。

少女呈匍匐的姿势半跪在他身前,因为恐惧,连睫毛都在跟着颤抖,却是不服气地梗着脖子,直直看着他。

半晌,晏希驰忽然低低笑了一声,有些讥诮地勾唇:“这就是你所谓的恋慕本王?”他一边说着,指节一边摩挲着她的下颌,力道很重。

“这就是江姑娘为人妻的态度?”

彼时的江莳年并未听出来他话里蕴含的另一层意味。

她只觉两腮剧痛,当即咬牙道:“王爷,你掐痛我了!松手!”

“不松。”晏希驰嗓音暗哑。

江莳年心道他果真不守承诺,爱掐人下颌是个什么毛病?他是不知道自己手多重吗?

在心里问候了晏希驰祖宗十八代,直到憋出生理性眼泪,江莳年终于再也憋不住了。她仿佛被欺压到极致的幼兽,又仿佛急红了眼的兔子,忽然狠狠低头,一口咬在晏希驰的虎口上。

她是个正常人,有情绪,有下意识的条件反射。不就被他腿的模样吓了一跳,他至于这样对她吗?!

那她要怎么办啊,说“啊对对对,你说的对,我就是恶心你怎么了”,这样难道他就会放过她吗?

江莳年从小到大就从没遇上过这么难伺候的疯批,他不会管你心里想什么,他只管他心里想什么。

解释没用,反正你只要半点没如他意,他不仅要言语攻击你,还带上手。

既然喊痛没用,那就只能反抗了,兔子急了还咬人呢,狗男人以为他是天王老子?

江莳年又气又委屈,因此咬得格外用力,她现在已经不是在苟命了,而是在死神面前跳舞。

静寂的夜,少女的唇很软,眼泪是滚烫的。

混杂着手上的痛觉,汇聚成一股异样到无以言说的酥麻滋味,流窜过手臂,直抵晏希驰心口。

理智告诉他,推开她,掐死她。

然而手上迟迟没有动作,就仿佛身体突然不听脑子的使唤了,察觉到这点之后,晏希驰怔然。

从小到大,从未有人敢忤逆他,质问他,更没有人敢不知死活地拿言语激他,戳他痛处,还敢咬他?

就算有,下场也无一不是惨烈。就像九岁那年,听到有小太监们在背后议论,说他爹厌娘弃,他便亲手割了那人的舌头拿去喂狗。

晏希驰是天潢贵胄的王府世子,这个书中的世界观赋予了他高高在上权力和资本,骨子里生来带着上位者的姿态,谁敢对他不敬?

答案是,炸毛时的江莳年敢。

然而晏希驰此番却没拿她怎样。

用江莳年那个世界的话来说,此时此刻,晏希驰恼怒的同时,还被她的反抗给诡异地“新鲜”到了。

人的骨子里都是有贱性的,一个人如果从小到大都被顺从,然后突然某天有个人怂唧唧又恶狠狠地跟他炸毛,他反而可能会被愉悦到。

很显然晏希驰就是这一挂。

眼下,他认为自己应该生气才算“正常”,可他非但气消了,不恼,甚至还觉出了一丝别样的兴味。

江莳年太鲜活了。

一个如此蓬勃的生命,在自己掌下屈辱反抗的模样,实在有趣。

退一万步,就算她口中的恋慕和刻意亲近,都是心怀不轨装出来的,那么撕下她的伪装,亲眼看着她就算忍着恶心也得卑躬屈膝伺候着他,更有趣了。

这个女人是皇叔送来的,新婚之夜他因为某些原因险些送她上路,但既然没送成,冷静之后,晏希驰自然也会顾及着“天家赐婚”这层关系,留江莳年活口。

至于这个女人的目的,晏希驰根本无所畏惧,发散的思维中,他甚至生出一个念头——

自己也没欺负她,更是遵守承诺不曾伤害她,怎么就哭了……哭便算了,还这样凶。

隐隐的,晏希驰又觉得,这才是真实的她。

这才是真实的江莳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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