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章(2 / 2)
陆安山将一杯茶放在程让面前,笑笑说:“喝茶。”
那天程让近乎狼狈地离开,可他没有再给自己丝毫缓和的时间,直接去了酒吧开始监工,甚至帮着装修队的人一起干,买烟买水花的都是自己的钱,也跟他们说了不少好话,他没别的意思,只希望工期能够缩短一些,再短一些,自己能够尽快离开。
他也不知道继续留下去还会发生什么事,还会见到谁。
可他真的谁也不想见了。
这天过后他连出门都戴着口罩和鸭舌帽,进超市买东西都被老板全程盯着,好像他是小偷一般,可程让也不在乎,只要不再见到认识的人,不再说及过去,他被当成小偷也并没什么不好。
程让忙了起来,有时候工人下班之后他自己还能在酒吧里做到半夜,这些工作他并不陌生,四处漂泊讨生活的时候他做过修理工,也在装修队打过杂,他什么都会,也什么都能干。
他没有再想过陆斯闻,但却不知道是不是巧合,偶尔他会在街上看到陆斯闻的车,看到他从某个便利店出来,程让会下意识地躲起来,或转角或树后,都是他藏身的地方,虽然他也不知道有什么可躲的。
或许只是不想给他惹麻烦吧。
毕竟每次陆斯闻见到自己,好像运气都不算好。
如果不见面可以让他更顺遂一点的话,或许这就是程让唯一能为他做的了。
在程让近乎不眠不休地加班加点下,工期硬生生缩短了半个月,程让开始提醒樊舟招人,樊舟应下,可一周时间过去,等程让把软装也都弄完的时候,樊舟也只是才定下来十几个服务生。
“这人不好定。”樊舟一脸的为难:“我这酒吧就是个副业,将来这里都是要全权交给他处理的,应聘的人虽然一抓一大把,但我自己得信得过不是?不然将来我是赔是赚都不清楚,钱我倒是无所谓,可我不想被人当傻子一样耍。”
这话说得程让挑不出什么毛病,只能沉默。
樊舟准备拍拍程让的手在半空僵住,最后收回无奈地叹出一口气:
“再等等,或者等开业了,我找来人你帮我带一个月,我觉得人不错了,你这边再走行不行?你放心,哥哥我绝对不会亏待你的,这一个多月的装修监工,我都记着呢,晚上就给你转账。”
“不用。”程让说:“我就是帮忙。”
“哪有白帮忙的道理。”樊舟说:“就像我当年帮你,这不是现在也让你在帮我吗?商人嘛,都是无利不起早的。”
程让手指蜷缩了一下,那句‘我还有事,不好继续留在这里’的话就这么又咽了下去,淡淡笑了笑:“是,那舟哥先找人,人找到后我再帮忙看看,带一段时间。”
“行行行。”樊舟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可太行了,麻烦了啊。”
程让摇摇头:“不会。”
樊舟见程让应下来便急匆匆地又走了,好像再看一眼程让都觉得不忍心和心虚。
程让没有注意到这一点,就算注意到了也不会想太多,他想的是往后这一个多月该怎么办。
最近这段时间或许是戴帽子口罩的原因,程让竟真的没再碰见过不想见到的人,如果再留一个月自己还是如此的话,或许也能维持谁也发现不了自己的局面。
一个月而已,很快的。
开业前一周樊舟带了个人来见程让,说是他找到的经理人选,人看着有些老实,和酒吧这样的场合肉眼可见的格格不入,可樊舟既然把人带来也一定有他的可选之处,程让没意见,当天就带人熟悉起来。
但上手有点太慢了,一个流程跟他说了三遍才记住,酒庄的人来送酒他还往后躲,程让不管让他自己去交涉,可他跟对方说话都变得吞吐起来,程让也算是看明白了,不知道樊舟从哪里弄了个社恐过来给他。
程让跟樊舟委婉地说了这回事儿,樊舟说是自家叔叔的孩子,人用着放心,让程让多费费心,程让看着微信对话框里樊舟的消息静默许久,终究还是说了:行。
樊舟看着程让发过来的消息,头皮都有点发麻,恨不得往自己脸上扇两下,他把手机扔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身上:
“你看看,你特么看看,我脸都不要了,连我乡下表舅的儿子都给你弄过来糊弄人去了,人程让还是说行,我那弟弟跟陌生人说话都结巴,看别人一眼都得脸红,就这还说行,你让我怎么再见程让?这不拿人当猴耍呢吗?”
手机还停留在和程让的对话框,对面的人淡淡瞟了一眼:
“再等等。”
“陆斯闻!”樊舟站了起来:“敢情不是你去见程让,我每次见他,程让脸上就写俩字儿:我想走。我还要假装看不见,还整天拿当年帮的那点小忙说事儿,我特么都臊得慌,你说你让我把人从车站给你带回来,自己却面儿都不露,图什么啊?你到底在想什么啊?”
陆斯闻抬眸看他:“三个字。”
“哪三个字?”樊舟好奇地看着陆斯闻,很想听听他这么做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企图。
“‘我要走’是三个字,不是两个。”
樊舟:“……神外医生是不是不能开自己脑袋?你要不要请你同事帮忙开一下颅啊?你脑子绝对不正常!治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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