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章(1 / 2)
樊舟的表弟叫曲林,大学毕业一年还没有找到工作,被家里人求到了樊舟这里,这才有了现在这份工作。可一周过去了,即便还没正式开业,曲林也知道自己并不适合了。
“让哥,要不我去跟我哥说吧。”曲林站在程让背后,唯唯诺诺的开口:“我不太适合这里。”
程让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刚把那个‘行’字给樊舟发过去,闻言收了手机,却没看曲林:“你哥说你合适就好好干着,我再带你段时间看看。”
曲林没有再说话,安静到程让都以为他已经离开,他这才说了句:“让你费心了。”
“没事。”程让说。
他欠了那么多人情,该还的。
曲林虽然没有领导力,可执行力却是一流的,没什么主见,所以程让说什么他就听什么,做得不好就改,绝没有二话,这是个出苦耐劳心眼儿实在的孩子,实在不适合在酒吧这种鱼龙混杂的地方。
樊舟或许只是想帮忙,就像当初帮自己一样。
所以程让没有拒绝的理由和资格。
开业前一天樊舟拿来了宴请名单,程让在上面看到了很多熟悉却多年未见的名字,一时之间有些怔忡,明天他是一定躲不开的,现在酒吧大大小小的事情都会过来问他,自己不在,又是第一天营业,程让自己本身也怕出什么乱子。
可留下他就避无可避的要和这些人见面,程让有些排斥。
他不愿意。
樊舟看出了他的顾虑,笑笑:“明天让曲林在前面,你安排他怎么做就好了,不用事事亲力亲为,我也在,出不了什么乱子。”
程让没想到樊舟会这么说,这和他前段时间一直有些许勉强自己的风格不太相符,可程让也不会拒绝:
“谢谢舟哥。”
“应该的。”樊舟说:“你帮我这么多,这话应该我来说。”
“没有。”程让沉默了下来。
樊舟这段时间也发现了一件事,那就是程让对曾经熟悉的人变得不知该怎么交谈,大多数时间都是沉默的,对方说一句他才回一句,极其被动,可对从未见过的人,比如说酒庄的人,装修的人,送货的人,他就能处理得游刃有余,不管是待人处事还是管理下属都极有分寸让人挑不出丁点儿的错处。
他只是在曾经熟悉的人面前拘谨了起来。
当年的事情终究还是彻底改变了他,让他敏感,甚至自卑起来。
如若不然也不会拼命地想要逃离曾经。
樊舟突然的有些心疼他:
“程让,有些事改变不了,试着放过自己吧。”
程让似是没想到樊舟会突然跟自己来这么一句,等他反应过来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却下意识地闪躲起了樊舟的眼神,樊舟便知道那件事还是他的不可触及。
或许不可触及的不是那件事,而是程让害怕因为那件事别人对他的看法和态度。
没有谁能真的不在意别人的目光,更何况是那么多人的目光。
“明天老陆也来。”樊舟转移了话题:“要见见吗?”
程让摇摇头:“不了。”
樊舟还想说什么,程让却已经借口走了。
曲林听到明天自己要独当一面的时候吓的话都说不出来了,看着程让的眼神里都是祈求,程让却没有半分松口:“我就在吧台后面的工作室,有任何问题你来找我就行,处理不好的我再出面。”
“我不行的让哥,我真不行。”
“没得商量。”程让一锤定音。
开业当天纵然程让不需要出面,可到底是樊舟的生意,程让还是一大早就进店开始检查每一处细节,又和员工开了会,还将曲林叫到身边,一遍遍不厌其烦地叮嘱任何可能会发生的事情和应对的方式。
曲林很紧张,可还是听话,下午临近五点客人快要来的时候却还是有点怂了,忍不住问程让:
“让哥,你为什么不见他们啊?他们不是你的老同学吗?”
程让没说话,只是把对讲交给他:“有事随时喊我。”
程让迈步去了后面的监控室,很多事情他还是不放心,看着监控画面也好及时知道前面发生了什么。
人陆陆续续地到了,整个酒吧也热闹了起来,程让看到樊舟带着曲林不停地和来人打招呼微微松了一口气,有樊舟在就不会有事,也怪他自己太紧张了,今天是樊舟的店开业,他不想有任何纰漏。
程让的视线从酒吧内的监控看向了酒吧外的停车区域。
今天是酒吧开业的日子,陆斯闻一定会来。
临近八点,程让才在监控视频里看到那辆熟悉的车子,他没由来的有些紧张,也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其实和一个偷窥者无异,想要不再联系拉开关系的是他,如今躲在暗处偷看的也是他。
看什么呢?又为什么看?
程让自己也不明白。
陆斯闻的车子停在了停车位,后车门打开陆白先从车上跳了下来,他还是一身潮服,但头发从奶奶灰变成了亮粉色,扎眼得很。
下一秒程让看到了陆斯闻,他是从副驾驶位下来的,陆白在他面前说了什么就先一步进了酒吧,倒是陆斯闻看向了驾驶座的位置,几秒后门打开,一个男人从车上走下来。
程让见过的,那个在医院里被陆斯闻拥抱的人。
他的男朋友。
两人说说笑笑地进了酒吧,程让也从座位上起了身离开了监控室,径自去了天台。
这个秋天已经下过好几场雨了,天气也越来越凉,程让却还只穿着一件黑色的短t恤,来的时候北城还热着,现在却已经走到快要深秋,他没有置办新的衣物,总觉得快要离开,可现在看来时间却还早,或许他该去买两件衣服了。
今天的风,真的有点冷。
冷能让人保持理智,他趴在栏杆上点燃了一根烟,看着楼下酒吧门前的人来人往,突然的好像看到了从前的自己,他没变得像现在这样以前,酒吧也是他经常来的地方,不痛快了来发泄一场,开心了来庆祝一场,喝醉了也总有人把自己带回去。
可现在,他已经十年都没有畅快过了。
撑不下去的时候总想有什么可以让自己不那么清醒,但他却再也没喝醉过。再怎么发泄那个坎儿也迈不过去,再也没谁能把他带回家。
他没资格,也没底气肆无忌惮了。
不知不觉抽掉了五根烟,对讲里传来曲林的声音说制冰机好像出问题的时候他才应了一声离开了天台,却又在走至二楼的拐角处停下脚步,视线盯着眼前的人移不开。
眼前的人不是陆斯闻,但却是和陆斯闻一起来的,他和陆斯闻本该是一起的,可此时他怀里抱着的人却并不是陆斯闻。
程让看着他,想到某种可能性,拳头都不自觉地攥紧了。
他怎么敢?
或许是他看过去的视线存在感过于强烈了,不远处的人察觉到而回过头来,看到程让的时候微微蹙了蹙眉,似乎很是不满意他站在这里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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