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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之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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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片雪白上,左下腰往上延伸出一条斜斜黑印,瘀痕延一指宽,必是棍棒所击,左后心处还有巴掌大一块更深的黑印,不知在哪儿撞出来。

黑白撞色,触目惊心。

看得殷翊眉心乱跳,杀气从起伏不定的呼吸中泄出。

人们形容两个极度信任的人会用这样一个词,交付后背。

荧悔心里,殷翊其实还没有这样的地位,所以在她感觉到杀气的那一刻,床边截云已经嗡然出鞘。

剑气啸过,烛火跳了一瞬倏然熄灭,浓稠墨色铺满帐内的一刹那,截云冷白的剑刃已稳稳架在殷翊脖子上。

夜色无声流淌。

他就这样静静站着,手里握一盒伤药,甚至连挡一挡的动作都没有。

荧悔收回剑刃:“抱歉。”

截云抵地,松弛下来后,背疼得更厉害,见他不吭声,在一片漆黑中她略咬了咬牙,摸不准他是生了气,还是生了大气。

毕竟理亏,她难得耐心地解释道:“我这一剑,乃是下意识的反应,你也是习武之人,晓得后背空门大开时,警惕心确实要高几分的,高到这般也说得过去。”

过了一会儿,殷翊没有答话,一片黑暗中荧悔也瞧不清他的神色。

方才的事情于理说得过去,于情却半分不通,故而她抱歉,抱的乃是情,解释,释的乃是理。

正要再从脑海里淘一些诚恳又真挚的话语来宽一宽这少年的心,就听得一派静寂中,衣饰细微摩擦声响起。

荧悔左腕忽地一紧,手中多了一柄冰冷物事,上头的纹路她已算得上熟悉,是顷雾,变长的顷雾。

“反应挺快,”殷翊的声音响在一片暗色中,听不出恼怒意味,接着说,“是我疏忽了,这样呢,能不能安心一点?”

荧悔左顷雾,右截云地握着,有些震撼,脑中立刻迸出一个大胆的想法:“你说,我用十成力,将两柄剑对击,剑身会不会裂?会不会从剑身里头掉出绝世剑谱、藏宝秘图什么的?”

“……”殷翊声音恻恻,“你敢!”

“咔”一声,他已摸出火折子,点起烛火,回身时,脚步顿住。

荧悔趴在床上,顷雾和截云一柄没拿,交错着躺在床边,她满头青丝拨到左侧,长长垂到床下,露出一片伤背。

是她的信任。

殷翊勾着嘴角,总算有几分良心未泯。

方才那一桩已经揭过,两人又你来我往地呛了几句。

荧悔双手交叉,垫在下巴上:“不过是礼尚往来,要知道,你若是对我动手,我拼尽全力之下,你也得给我陪葬。”

“……少嘴硬。”

殷翊单膝跪在床沿,挖起一团药膏,在掌心热开,贴上她后背骇人淤青处。

荧悔忍不住颤了一颤。

“疼?”

荧悔咬唇:“疼死了,你这上药,还是要命呢。”

“……我轻点。”

“再,再轻点。”

“……”殷翊额上都沁出汗。

最后,他的手定在她肩胛处,荧悔还在催命似的催他:“好了没?”

他收手:“好了。”

后背传来嗖嗖凉意,好歹把那股疼痛压下几分,荧悔翻过半边身,右手撑在身下,背没靠上床,发丝就这样滑下,在她颈窝铺开一重墨色的藻,隐约可见其下玉色皮肤。

“多谢,下回你受了伤,我也帮你上药。”

殷翊擦手时,额头朝她一撇:“我是受了伤。”

豆荧之光投在他侧脸,晕出一圈英挺轮廓。

毫不掩饰的颓丧透出来,俊得邪气。

荧悔想要忽视都难,顺着话头问:“你哪儿伤了?”

殷翊坐在床边,握拳抵一下胸口:“挺伤心,你朝我拔剑,九九。”

刚受过人的好,荧悔象征性地跟着拿手背拍了拍他胸口:“要不你也朝我拔一拔剑,我不还手。”

“以为我是你?我是舍不得。”

说话时,他的目光巡过她撑起的手,她圆润白腻的肩头,她因为疼而失色的嘴唇,上头两道齿痕。

整个人像一捧终年不化的冰。

他想让她化。

化成水。

此刻,这捧冰的声音也变得冷嗖嗖:“殷翊。”

“嗯。”没能把少年炽烈的热情打下分毫,他盯着她的眼睛。

“头发。”

“嗯?”

真是不晓得这少年在想什么,荧悔撩起眼皮,看他的腿:“你压着我的头发了。”

“……”殷翊忙要起身,手上却按到她的发丝,荧悔疼得往他手臂上打:“手!”

方才他还极有义气地帮她上了药,所以荧悔尽管吃疼,手上也并未使多少力,存的还是个提醒的心思,没有料到他还没起身,撑在床边的手掌在这一打下,往后碾磨,扯着她的发丝,头皮登时紧得发痛。

她下意识地撑起身子让绷紧的头发松弛,而减轻痛感,不料额头咚一下撞到他下颌。

倒吸一口气,真是流年不利。

“……殷翊。”

头往后仰了仰,目光从他喉间移到他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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