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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新娘(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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荧悔觉得这是一项无用功,除非他们想下河喂鱼,否则不要说涉河而过,恐怕一入水就会被强势的水流卷走,而她不会凫水,为了避免这位难以捉摸的城主生出惊人想法,不得不开口道:“绕路吧。”

一旁跟上来的北冥脩却指着江面,惊呼:“那是什么?!”

荧悔抬头,顺着他的手指看向河流上游处。

风吹雨线,在空中织起片片罗幕,倾盆而下,穿林打叶,远处黑云翻墨。

一片浑浊激流俯冲而下,隐隐约约可以见得一方暗红色的木箱漂浮其上,看起来似乎颇重,比一旁的枝杈漂得慢许多。

荧悔道:“是一只箱子。”

“我知道是箱子,会不会是哪家的家当被冲下来了,既然顺路,城主……”

殷翊无可无不可,不过在荧悔看了他一眼后,唤了一声八里。

八里不愧是察言观色的好手,早在荧悔抬头的时候就晓得这位祖宗要管闲事,手里甩着几条寒光锃亮的飞虎爪走到河边。

荧悔在乌蹄颈上轻拍两下,下马往河边走。

眼看那木箱顺水而下,就要漂到他们跟前的河中心。

八里手中的飞虎爪刚甩了几下,一只手就拉着她的手腕往后扯,“站后面。”

荧悔被扯得后退两步,再回头时八里手中的两只飞虎爪已经甩了出去,牢牢扣在木箱靠对岸的那一侧,他双脚抓地,沉气低喝两声,将那木箱往回拖拉。

片刻后,木箱靠岸,后面上来两个侍卫将木箱抬上岸来。

荧悔凝目一看,这是一只暗红色的木箱,上头的漆像是新上上去的,四边不时有潺潺的水渗着缝隙流出来。

北冥脩第一个好奇地窜上前去:“是什么东西?”

自说着话,手已经悄悄伸出,往那木箱的铜扣一扯,一掀。

木箱盖往上翻,登时,北冥脩整个人露出惊骇神色,声音拉高八个度。

“啊,这这,这这这……”

荧悔下意识摸上截云剑柄,殷翊已经再次拉着她后退两步。

北冥脩仍是站在箱子前,指着箱子,方寸大乱地说不出一句完整话来。

一两息后,箱子里没有动静传来,仍然在沥沥地往外渗水,八里上前一瞧,惊讶道:“城主,里头有个人!”

弯身再看,道:“还是个新娘子!”

人?新娘子?

关在木箱子里随着水流往下漂,这是要随水而下随便挑户人家嫁了?这又是一项她不能理解的奇怪风俗。

荧悔走上前去,一眼就看到浅木色的箱内确实蜷缩着一个头盖红巾,身穿大红嫁衣的女子,水在底部铺了薄薄一层,乌色的发丝游在箱底的水中,水藻一般,诡异至极。

八里蹲下身去捏起她的手腕:“城主,还有气,估计是呛了水。”

言下之意是管不管。

荧悔想了一会,道:“书上说,要救溺水之人,要先清除口鼻异物,以嘴对嘴渡气,将手掌根部至于溺水者胸骨中段轻缓按压方可。”

荧悔的意思是管。

“……”而话音落,八里和北冥脩齐齐朝她看来。

殷翊抄着手,漆黑眸子盯着木箱角落处一小片人状雕纹,不知在想什么,闻言极快地看她一眼。

荧悔已经弯身把这女子抄起,放到一旁草地上,回头对上北冥脩惊愕的眼神,愣了一下,在脑子里复了一遍方才的话:“是我哪里说错了?”

北冥脩蹲到她身旁,面上纠结:“没错,不能让你受这等委屈,我来。”

“这有什么委屈?”

荧悔莫名,没错就行,她抬手就要撩开牢牢贴在这女子脸上的湿润红盖头,不料自身后罩上一重阴影,后背一热,手腕一紧。

一只微暖的手摁在她腕间,顺而往下,整只手包住她手腕,将她拉起,“八里。”

八里立刻往前,一把掀开盖头,露出一张覆盖发丝的脸,看不清面目,手略微顿了一下,拂开唇边发丝,捏开她齿关,正要凑近检查口腔异物。

几乎是同一时间,这女子倏地睁开了眼,八里心里一松,再一松,狠狠一松,安稳地沉底。

反之响起飙高的一声惊呼。

“啊————”

荧悔揉着耳朵,看来山下的女子遇事第一时间不是亮兵器,而是亮嗓门,杀伤力一样的大。

听起来,中气十足,看来不是溺水,只是吓晕过去了。

她蹲下去,声音清冷,说的话却和气:“姑娘你是不是被什么悍勇的仇家抢了亲,塞进箱子抛入河里了?”

北冥脩是个话唠,这十五日来一刻不闲,同她灌输了许多山下话本子中精彩纷呈的世界,她方才揣度半天,觉得这个可以套在姑娘的遭遇上,比较靠谱。

这姑娘原本蜷缩躺在木箱子里,一坐起来,湿透的发顶撑不住头顶的银簪,簌簌落在湿润草地上,嗓音哑,却虎虎生威:“喂!有没有搞错啊!人也是乱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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