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3再如孩童(1 / 2)
沈秋吟出了大牢。
牢外姜泊清穿一身藏青色长衫,长衫上绣着大块大块松枝,墨色大氅遮挡住了他的脖颈,上面还有一圈狐绒。
他细长的手握着一把油伞,伞面微斜,雪落下后,自然而然的滑了下去。
他站在枯树下,一双微冷的眼在见着她时破冰,有了丝丝暖意。
沈秋吟也看着他。
男子眉骨生得极好,旁人只得一副英骏皮相,便可貌胜潘安。
可他不同,除却好看的皮囊,他还得骨相,越发的出尘飘逸,让人不可近玩,只可远观。
真像一副水墨画,大片大片留白,而他是唯一的中心,世界万物都成了他的陪衬。
寒风之中,或因冷的缘故,他的薄唇有些发白,紧闭着,成了一条线,却倍显坚毅和执拗。脸庞线条分明,凸显硬朗之气,更透着一股子凌厉。
墨发更随风翻飞,在空中打转,而男子却在雪中站得挺拔,如一棵笔直的松。
不。姜泊清更像竹。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天地万籁无声,他立于雪白之中,显眼而又迷人。
真是个美人。
世间怎得这般好看的人物?难道是女娲偏心,独他是仔仔细细亲手捏出来的,而他人不过是藤条一甩,泥便成人?
风雪更盛,他愈发美得惊心动魄,叫沈秋吟移不开眼,站在原地,傻愣愣地看着。
姜泊清见她久未到他身边来,伸出了手,唤道:“阿吟,过来。”
他的声音清冽,如山上咕咕流着的泉水,沁人心脾,令人一听,便心生欢喜。
沈秋吟回过神来,暗道了一声太没出息,便傻乎乎地跑了过去,自然而然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手中。
他的手大,暖乎乎的,一下将她冷冰冰的手包裹住,热气也通过掌心传到了四肢。
霎那间,她觉着冬天似乎也没那么冷了。
姜泊清握住她的手,将伞也往她的头顶倾斜,大雪无情地落在了他的肩头,浸染了大氅上的狐绒,可他满不在乎,时而看前方的路,时而垂眸看身边的姑娘。
姑娘面容姣好,五官精致,仿若雕琢,乌黑秀发一半散着,一半留在身后,随着她的步伐,扫着纤细的腰肢。
楚王好细腰,宫中多饿死。
她若生在楚王宫中,不必挨饿,也能独得楚王喜爱。
她的腰肢,无人能比。
“看什么?”她忽然出声,一双灵动的眸子正盯着他。
他匆匆移过视线,有丝丝慌乱,强作镇定道:“没看什么。”
“当真?”
她觉得不像,他此时的神态,像做坏事被大人抓住了的小孩,透露出尴尬,连目光也游离不安。
“真的。”他硬着头皮说,反正不会告诉她,自己在看她的腰。
他嘴硬。
不愿说的话,怎么也不愿。
沈秋吟懒得与他掰扯,他说没有就没有吧,随他去了。
他们走在雪地里,踩得枯枝作响。
他问:“在牢中都说了些什么,这么久才出来。”
“久吗?”
沈秋吟浑然不觉,她还嫌时间太短,让她未能完全将心中的疑惑解开。
姜泊清答道:“久。”
久到,他都按耐不住性子,想要去牢中找她了。
这个姑娘真真是对他种了蛊,让他半刻也离不开她。
他说得肯定,她想,大概是烂柯伐树,蓦然一瞬。
他又问了一遍牢中之事。
她一五一十讲给他听。
完后,他久未做声,握着她的手紧了紧。
沈秋吟察觉不对,偏头看着他,却见他的脸冷了几分。
她心跳慢了半拍,直觉不好。
这人貌似生气了。
她赶忙问道:“怎么了?”
姜泊清小心眼,记仇得很。若不及时发问,解开他的心结,以后可就有得苦吃了。
他低头看她,乌黑地瞳孔里装满了她,甚至快要溢出来了。
她抵挡不住,沉浸了进去。
男子生了这般深情的眼眸,即使姑娘的心是雪做的,也得被融化。
他一字一顿道:“临安菜、黄酒,沈秋吟,你对他可真真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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