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历史 |

42什么时候发现的?(1 / 2)

加入书签

王守常一事在濮阳传开,吏部尚书王松林生前所做的烂事也被翻了出来。

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磬竹难书。

天子震怒,褫夺谥号,掘了他的墓葬,尸骨丢去喂狗。

王守常之事,则交由大理寺依法定夺。

然而,因着他被捕当日,在大庭广众之下,将杀人缘由一一说来。

众人感叹他的孝心,又加上王松林身前所犯罪恶,引来万民清愿,不判王守常死刑。

可依西崤律,杀人应当偿命。

因着这个,大理寺门口日日堵满了人,大理寺卿焦头烂额,姜泊清和陆昭明也天天被唤去商议该如何判。

是依律还是依民意?

这是个难题。

姜泊清和吕昭明认为应当顺应民意,母仇子报,从道德上讲,没有任何问题。

但保法派不依,说什么也要按照西崤条律来。

且天子所说乃依法定夺,若不判死刑,岂非打他的脸。

因着这个双方闹了好大的矛盾,为此一群文官还差点动起了手,此事越拖越久,民众也闹得厉害,当天晚上,大理寺卿单独见了姜泊清。

灯火幽微的屋子里,大理寺卿坐在高堂,姜泊清站在中央。

“那一日,你能阻止他的对吧?”

这个他,指的是王守常。

若在王守常将诸事公之于众时将他逮捕,就不会引得万民请愿,惹出后头诸多事来。

姜泊清似是不明,问道:“师傅何出此言?”

大理寺卿未语,看着姜泊清,眸中情绪,晦暗不明。

良久,他说:“你还是放不下吗?”

姜泊清抬起头,一双满是仇恨的眸子令人心惊。

他沉着声道:“弑母之仇,如何能放!”

大理寺卿听了,常常地叹了一口气。

这晚过后,大理寺卿二进宫见天子,陈其利弊。

天子听后下令,顺应民心,不判王守常死刑,判监禁二十年。

王守常一事了结,户部尚书一族也有了审判。

他与王松林一样贪污作恶,收刮民脂民膏。

大理寺判其族流放大漠,族中男子及其后人,不得科考,不得为官,女子入贱籍,发送军中为妓,永不脱籍。

行刑前一日,沈秋吟去大牢看他,给他带了临安菜,还备了黄酒

王守常手脚都拷上了铁链,随着他的移动,在漆黑又寂静的牢中,发出清脆的响声。

她从铁栅栏的缝隙将黄酒递给他,也将户部尚书被查之事告诉他。

他听后,竟笑着哭了起来,一遍遍说道:“真好,真好!”

他盼了多年,恶人终于得了应有的下场。

母亲,你知晓了吗?

你在天有灵,看见了吗?

他抹干泪水,拿起酒,凝眸看了好一阵,才揭开红封,喝了一口。

“什么时候发现的?”他蓦然出声,清亮的眸子映出她的容颜。

乌黑黑的牢狱令她的双眼不适,她短暂的晃了下神,愣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他说的什么。

她迎上他的视线,黑暗里,依稀可见他憔悴的脸。

她坐了下来,也拿了一瓶酒,揭开封红,隔着铁栅栏与他碰了一下,轻抿了一口,这才缓缓道:“你切鱼的时候。”

那晚他带剑而来,她心里虽有感应,直觉他不是好人,却没往吏部尚书之死想,顶多听了他的姓,咋一下会想到那个闹得满城风雨的死人也姓王。

直到她在厨房忙碌,他主动帮忙切鱼片。他刀工了得,鱼片薄得透光。

她一下子就想到了吏部尚书的死法,被人一刀刀切成片,每一片都薄得透光,连个全尸都没留下,杀他之人当真是恨极了他。

而眼前人也有这样好的一手刀工……一颗怀疑的种子就这样在心中埋下。

不过,她仅是怀疑,并未断定,而后来陆昭明突然来食楼,道他不是濮阳人,而是临安人时,她隐隐有了定论。

那天晚上,她回到屋里,细细回忆了一番他来食楼到近日所做之事,终于从带他去客房路上的对话里找出了一点蛛丝马迹。

姜泊清告诉过她,灯会见鬼皆是假象。既是假象,那便无鬼。既然无鬼,那黑影也是虚妄。既无黑影,何来腰牌丢失之说。

想通了这一点,沈秋吟虽不敢断定他与吏部尚书之死有关,但也知晓王守常不是一般人,他身上肯定背负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此事重大,宁可错杀,也不可放过。她办不了,便让人去找了陆昭明,得了他一句准话。

原来,陆昭明那日入食楼,也并非无故,本就是要来试探他。

大理寺早已盯上了他。

王守常这人,如她所料,不简单。

她放下酒瓶,抬眸看他,问出心中疑惑。

“灯会你登台比武,我在下面看着,你功夫了得,大可不要通行证闯出城去,为什么要等?”

他又拿起酒瓶,仰头喝了一口酒,烈酒入喉,他呛了两声,说道:“你也说了,大理寺早已盯上了我。那么,我还跑得掉吗?”

太学闭馆之日,其他学子都得了通行证,独他因签发人的失误没有得到,那一刻,他就知道自己走不了了。

大理寺或许已经布下天罗地网,他若闯城,就坐实了有鬼。

不必其他证据,就能判他的罪。

可他不能就这样被带走,王松林的罪不能只有他知晓,他要昭告天下,让天下人都知道,表面风光霁月的吏部尚书私底下究竟何等自私自利。

仇恨在胸膛燃烧,既然走不掉了,他便脱下了学子长衫,换一身劲装,带着断刃与长剑,走在了濮阳城的街上。

路上张灯结彩,人人都在迎接即将到来的新年,个个脸上洋溢着笑容。

这样好的氛围也暖不了他的心。

他身上所背负之事,不容许他有别的情绪。

他只能陷在悲愤之中,才能拿剑杀人。

可人心都是肉做的,又岂会不背感染。

他在望不见尽头的长街上看到一对母子,手牵着手,走在灯火下,孩子一手拿灯,一手握着糖葫芦,母亲紧紧握着他的手腕,慢慢地走,边走边和孩子说着逗趣的话。

他眼眶一红,想到了母亲。

这样的场景在他的记忆里也存在过的。

↑返回顶部↑

书页/目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