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夜语(2 / 2)
李砚书懊恼地想,这酒真厉害,才几口她就醉得摸不清东南西北了。
武信没有回答她这话,沉默须臾,他道:“你醉了。”
李砚书连连摇头,脑中愈加混沌,觉得他的声音仿佛也带了某种诱惑人心的能力,可以穿过风,穿过皮肉,直抵人心。她毫无抵抗的,只能近乎狡辩地道:“没,我没醉,我没喝多少,就只喝了一点点……”
风带起武信的衣袍肆意挥张,月色下的人影更显朦胧,他的声音也散在风中,道:“回去吧,明日你会知道的。”
话落,他转身,手里拎着酒壶,很快消失在李砚书的视线中。
李砚书愣愣看着,在某一刻突然回神,匆匆追上去,阶上却早已没了人影。
临窗。
元鸿今似随意地下了一子,随即抬眸看向她对面的白鹤行。
白鹤行落子,提子,眉宇冷冽,眼神沉郁,不像是在下棋,更像是在与人生死博弈。
元鸿今执黑子落定,原本逆势的局面因为这一颗棋子死而复生。
仔细看棋面就会发现,这盘棋与今日白鹤行在课上下的那一局一模一样。
她们在复盘今日的棋。只是这次白鹤行的对手换成了元鸿今。原本在这一步时,她的对手已然落败,只是经元鸿今这一手,这盘棋又活了过来,且逆势扭转。
白鹤行紧抿着唇,指尖白子犹豫不决。
元鸿今却道:“三年前,李阿鼎带兵出征殷虚,如今凯旋加冕,三年前我不让你说,今日说说罢。”
白鹤行微怔,白子落定。少顷,她声音平静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
黑子接着落定,元鸿今没有接话。
白鹤行捏起一颗白子在指尖摩挲,接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堆出于岸,流必湍之;行高于人,众必非之。【1】若是三年前李阿鼎没有出征殷虚,而是交出兵符,急流勇退,李氏一族或许还有一线生机。此次百姓跪迎,就是契机,陛下没有过问,不代表这件事在陛下那里就不存在。有时隐而不发,远比雷霆之怒更加可怖。将欲弱之,必固强之;将欲废之,必固举之。【2】”
白子落定,提子。
元鸿今抬起头,“所以,此局再无转圜?”
白鹤行垂眸,再次落子,围掉黑子最后一口气。
“是。”
元鸿今落子,接道:“李阿鼎屡战屡胜,得到功勋的同时也在不断失去,他的兄弟,战友,妻子,儿子,女儿都在离他而去。元安圈养着沙场的狼,试图将其驯养成看家的狗,狠不狠是其次,重要的是听话。”
“骏马载回归山的虎,猛不猛是其次,重要的是羁绊。”
白子落定。
“汉州迎来加冕的王,赢不赢是其次,重要的是名声。”
黑子落定。
白鹤行看向元鸿今,道:“老师,您还漏了一人。”
白子落定。
“她……”元鸿今斟酌了下,才道:“意料之外。”
白鹤行放在棋子上的指尖顿了顿,不解,“为何?此人,不是在老师意料之中?”
一月前,殷虚消息一传来,元鸿今就将李晗的名字加进了棋局之中。
“渭阳边陲小镇,气候恶劣。且西临吐藩,北上金川,群狼环伺,三十年都未曾出过名仕新贵,虽有渭阳王异军突起,却也始终是一枝独秀,难以支撑。”元鸿今道,“渭阳王军善战,是因为环境造就勇士,时势造就英雄,他们没有选择,没有退路,只能厮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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