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一章(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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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小区楼下,电话在包里“嗡嗡”震动,梁喜掏出来接听,来电人是小区超市卖货的店员,说有个文件快递放他那好几天了,再不取可能会被退回。
梁喜确实收到一条取件码,当时在忙梁辰义葬礼,忘记了,她有些不好意思,“现在过去可以吗?”
“可以。”
超市在梁喜家前面那栋楼,店员正站在门口,手里拿着文件袋,见梁喜过来,往前迎了两步,说:“下次记得早点取啊。”
“谢谢。”
梁喜接过,又薄又轻,里面可能是信或者明信片一类的东西,她耐住好奇心,准备到家再拆。
拎着橙子和文件袋上楼,梁喜把堆把门口的纸箱折扁坐在客厅地上,拿过文件袋扯掉封条,拽出一个黄皮信封,封口用胶粘住,上面竟然写着路崇宁的大名,还有“亲启”二字,很明显不想让梁喜或者别人拆开。
什么意思?电话写她,信却是给路崇宁的?可他不在国内啊......
梁喜一时想不明白,又拿起文件袋看,上面信息显示快递从化城的林业新区发出,详细地址没有,寄件人是张先生,姓张的人太多了,梁喜认识好几个,她又照着电话号码拨过去,空号。
信捏在手里,梁喜虽然好奇但不会拆开,她环视客厅一圈,目光所及之处空荡冷清,前几天这间房还挤满了人,都是梁辰义生前朋友,有老同事,也有单纯的酒友,这些人中最显眼的要数一位警察,他忙前忙后,像至亲一样,在场的都知道他是梁辰义好兄弟信民的儿子,叫“信航”,梁辰义和信民还有路崇宁的父亲路召庆一起当过兵,转业后相继到化城定居,三人经常一起吃饭,处成了铁哥们儿。
梁喜一直觉得奇怪,她爸这个人平平无奇,嗜酒,不关心老婆,坐过牢,出狱后警察当不成了,日子过得浑浑噩噩,却唯独对朋友的事最上心,好人缘怕是他这辈子身上唯一的优点,也亏得这个优点,朋友上门发现他死在家中。
至于死因,医院最后给出的结论是脑出血,孤身在家,没人帮他拨打120。
葬礼结束后家里又恢复了往日空荡,梁辰义死了,梁喜是唯一的继承人,十五年的老房哪里都破,可对目前的梁喜来说它算个遮风挡雨的地方,其实早在梁喜大二的时候梁辰义就把房子过户给了她,当时她还执意不肯,现在想想,或许梁辰义怕自己有什么意外吧。
葬礼之后,梁喜干的第一件事就是拆家,除了嵌在墙上暂时拆不掉的,把能扔的都扔了,亲戚在背后议论,说她爸刚死,她就迫不及待把东西扔了,白眼狼一个,跟她妈一个德行......
尤记得当年小升初考试结束后,梁喜听到梁辰义对老婆程恩君说:“趁我清醒,咱俩把婚离了吧,家里的钱和房子都给你。”
程恩君没要房子,也没要钱,更没要梁喜,提都没提,这么多年过去,梁喜对她妈的模样已经模糊了,只记得有点瘦,亲戚说她长相乖巧,性格却倔得像头驴,说后半句的时候直勾勾盯着梁喜,话里话外意思是有其母必有其女......
爸妈离婚后梁喜再没见过她妈,电话倒是打过几次,前两次都是问成绩,中考、高考,得到不太满意的回答后她叹了口气,说朋友家的孩子考得特别好,最后一次是问梁喜大学毕业后在北京有没有找到好工作,一个月赚多少钱。
她好像在期待什么,梁喜想,或许她期待这个女儿能有出息,借此满足为人父母的虚荣心,但梁喜没能给,所以她也吝惜了其他方面的关心与问候。
后来家里有关程恩君的物品和痕迹随着时间推移逐渐减少,到最后只剩下一样,那就是梁喜本人。
梁辰义的酒越喝越多,酒瓶堆得绊脚,直到路崇宁住进来,他每天孜孜不倦地把满地酒瓶扔到外面,再把房间收拾干净,然后去学习,那是梁喜第一次切实知道什么叫“寄人篱下”,也切实知道原来人生际遇可以在一夜间一落千丈。
转眼路崇宁去日本打工已经五年,从梁喜大一开始,到现在她第一份工作辞职,路崇宁一次没回来过,虽然青春期大部分时间两人都在一起生活,但这五年彼此像断了线的风筝,没有任何交集。
从塑料袋拿出一个橙子,梁喜用手掂了掂开始扒,信封从腿上滑下去,落在地板上,“路崇宁”三个字晃得她眼晕。
橙子皮撕裂,气息在空中弥散,闻到清新的橙子味梁喜从回忆跳离,她看眼时间,一会儿要去参加张老师提到的同学聚会,她本来不想去,因为高中时曾发生一件至今让她感到芥蒂的事,那次间接引发了她和梁辰义之间唯一一次剧烈争吵。
梁喜初中时成绩还不错,但升入高中后各地尖子生涌上来,导致她成绩一直平平,算不上好,也算不上坏,有次月考掉到下游,明显感觉班主任看她眼神不对劲,还趁晚自习把她叫到走廊谈话。
“梁喜,你对你这次成绩有什么想法?”
梁喜低头不答。
“你爸还要请我吃饭,我差他一顿饭吗?有那功夫还不如回家好好教育你,把成绩提上来,别拖全班平均分后腿。”
梁喜被宋老师说得一阵脸红,他见梁喜闭口不语,于是变本加厉,“你爸什么人我也有所耳闻,你现在不学,以后想跟他一样啊!”
刚才一直闷着头的梁喜忽然抬起头来,眼里泪花闪动,“我爸什么人我最清楚,他生我养我,工作的时候是位好警察,轮不到别人评判。”
梁喜说完转头离校,门卫室保安将她拦住,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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