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脸红(1 / 2)
虽说此时白日高悬,已过饭点,可百食府门口仍是络绎不绝,人来人往,像是海边海水潮涨潮落
偶尔有微稀的时候,不过很快就被人补齐了空位,围得水泄不通。
宾客接连不断涌入这座知名客栈,三五成群,品着茶,浅尝两道开胃菜便放下了筷子,翘首以盼着佳肴。
后厨厨具乒乓作响,连绵不断的白雾水烟从红砖砌成的高烟囱中奔腾而出,盘旋消失于天际。
余烟沉沉下落,被凌冽的北风胡闹着一吹,凌乱拍打到行人的脸上,给面庞蒙上一层薄薄水面。
身着一身打了补丁的灰色短褐的父亲紧紧扯着身侧孩子的小手,把她微微向怀里揽,胳臂虚虚环着她,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生怕有什么人撞到孩子。
孩子心性单纯,脸色泛黄,两旁婴儿肥略红,看起来气色不错,黑白分明的眼睛骨碌骨碌,好奇地打量着一圈环境。
她的手里攥着一块饴糖,好像想要通过这种方式把它带回去,留着下次吃,亦或者分给某人,却不知道糖会融化在手心里。
握成拳头的手向空中挥舞着,打散了残余的白烟,她鼻翼微动,使劲嗅着饭香,眼巴巴地抬头瞅着客栈的巨大木门,视线停在了从门侧缓缓出现的年轻姑娘身上。
先是门槛上一角衣摆,再是一张芙蓉美人面,整个人似一幅古典仕女图,缓缓出现在视野中,颇有种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欲说还休之感,吊足了胃口。
燕扶楹削葱般的白皙手指扶住门框,另一只手静静搭在红螺的手心,正低头看着门槛。
由于天冷,她换了一身胭脂红缎子薄袄,脖颈处衣裳的毛领托住小脸,泼墨乌发蜿蜒止于腰间,虚虚遮住后腰的腰带。
面无表情的神态完好衬住她略显锋利的立体五官,一行一止恍若天上宫阙的神仙妃子。
她似有所感,抬眼望向小女孩,浅浅一笑,又像初春时节刚刚融开的薄冰层。
小孩眨了眨眼睛,小手攥了一下,把拿着糖的手伸向燕扶楹的方向,“嗯嗯”地努力着。
可惜距离太远,更别说父亲还牵着她的手往前走,当然停不下来。
红螺忧心忡忡地探头摆手,把等候的车夫唤来。
先把自家小姐的斗篷尾端团吧团吧一股脑儿塞进了马车里,随后也把裹得像个红皮元宵的燕扶楹轻推着塞进了车里,还伸手戳了戳露出的一角衣裳把它压进去。
直到上车,她才细致整理着垂下的布料,背对着燕扶楹念念叨叨:“今日后出门在外,还是小心点吧,被人盯上就不好啦。”
燕扶楹端庄地把腿并住,坐在马车里处,神色严肃认真地点头,嘴上还配合着敷衍说道:“喔。”
“明天不能穿太少出门。”
“啊。”
“后天出门去老爷家记得带上我。”
“嗯。”
喔啊嗯平等应付了一切。
完美!
红螺从知道了和离书那个消息后,一直堵心,此时听燕扶楹乖巧的回答,终于长长舒了一口气。
这口气还没舒完,她便听一句“很好,今天我们什么时候去爬山?好久没去了。”
红螺:“……”
敢情我说话当耳旁风了。
红螺沉默一瞬,艰难开口问道:“我们什么时候说好的今日?”
燕扶楹念念有理,狡黠地一摊手:“你说了‘今日后’、‘明日’、‘后天’,可你没说今天啊。”
“是吗?”红螺语调古怪,反问一句,望了一眼马车外纷飞的水雾,只觉得冷冷的北风拍打在她的脸上,充分讽刺了她对燕扶楹的信任。
她放下帘子,冷漠无情地拒绝道:“哦,那我补上一句。”
“今日不许出去。”
燕扶楹失望地拉长了音:“啊??”
声音低郁婉转,转过了十八弯山路重重盘环,声调升降转换丝滑流畅。
这口长气竟然一吐到底,一口气都没换,就差把“我不满”写在嗓子里,明晃晃揪着别人的耳朵大声喧哗。
连带着燕扶楹清亮的眼眸都失去了光亮,身体软软往后一仰,百无聊赖地瞪着眼睛望着头顶,心如死灰。
红螺终究还是年纪尚小,心不够狠,见燕扶楹这副郁闷的模样,移开了目光,闷声说道:“……后天可以,不过要和我一起出去。”
“嗯!”燕扶楹闻言满血复活,小声欢呼一声,一鼓作气,腰腹用力紧绷,凭借着腰力重新起来坐直,连忙应声,狠狠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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