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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论恐婚的一百个理由(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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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飘了些雪,不过到了这会儿已经化了个干净,独留寒湿的水汽在寒风中张牙舞爪,从人暴露在外的皮肤一路钻入骨髓,冻得人骨头胀痛??从这再向东南二百里就是江南西道了,然而这里的冬天竟一点儿也不比塞北差。

裴钦骑在一匹毛色如墨般乌黑、如绸缎般丝滑光亮的高头大马上,随着大部队慢悠悠地前进,也许是因为刚下渡船,又也许是嫌这支长队走得太慢,他的马时不时便发出几声十分不屑的嘶鸣。

他没有像往常一样耐心安抚着它的情绪,而是有些心不在焉地眺望着远方。

前些日子和家人的对话就像是一根软刺一样卡在喉咙中,十分有存在感,叫他无法忽视忘却。

那是一个难得的晴日,父亲与兄长上朝后直到申时还未回家,母亲有些担心,便遣了人问父亲在朝中的好友,这才知他们一下早朝便被圣上召去了两仪殿,听了这话,母亲非但没有放下心来,反而更加忐忑不安了。

裴父在河东节度使这个位置上坐了十年,圣上早就动了换人的心思,但边关战事不休,临阵换将乃是兵家大忌,这事也就暂且搁下了。

直到半年前,圣上忍无可忍,露出些要处置他家的苗头来,然而就在这危急存亡之际,裴父竟率军大破突厥,逐敌二百里,收复失地三十余处,牛皮关一战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称得上是近十五年大成打过最大的胜仗,这等战功下,皇帝虽忌惮得紧,但也不好发作,落个薄待功臣的恶名,局面再一次僵持住了。

当然,他家也深知“勇略震主者身危”的道理,更何况当今圣上还不是个宽仁大度、用人不疑的,所以自从全家被召回长安后,他家就一直小心谨慎,一句话也不敢说错,可即便这样,圣上的态度还是一直难以琢磨,叫他全家好不煎熬……

再回到当日,裴钦的父兄回到家时已是日落时分,奇怪的是他们一反常态地支开了他,似乎在屋子里与母亲悄悄商讨着什么,裴钦心中着实好奇,他已是二十有三的年纪,家中有什么事情不能与他商量,莫非还是拿他当小孩看,想到这里,他已经不自觉地溜到墙角,竖起耳朵细听起来了……

“早知……说亲……”“那能如何……婚事……”

他呼吸一紧,心脏剧烈地跳动起来……他哥早早便成了亲,他们谈论的除了他还能是谁!

裴钦面上一红,心中浮起几分羞意,他的确早已到了成亲的年龄,若不是前些年边地战乱不止,他随父四处征战,他的婚事也不会耽搁这么久……

看到曾经的好友一个二个都早早成了亲,他心里早已暗流涌动了……倒不是他急,只是……唉!父母向来恩爱,兄嫂也伉俪情深,这叫他心中怎能没有几分憧憬?

然而真到了要给他说亲的时候,他倒生出几分退缩的念头来……那女子是谁?哪里人?有什么爱好?什么品性?高的矮的胖的瘦的?他一概不知,不说相识相熟,就连面都没见过,万一相处不来,那岂不是耽误对方?再者,他一个边地武人,又家教甚严,没有与女子相处的经验,万一恼了她,夫妻二人离心离德,那该如何是好……

不行!这事不能就这么定了!

他一边这样想着,一边不顾下人阻拦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阿耶阿娘阿兄!此事为何不与我商量!”

“……”

他的到来叫屋内瞬间安静了,独余木炭在火炉中急得噼啪作响。

半晌,裴父揉了揉太阳穴说道:“罢了,此事早晚也要同你说,你且坐下。”

“此事并非我们不想与你商量,实属……没得商量啊!”裴兄一脸无可奈何地开口说。

“……唉!”裴母深深叹了口气,扭过头不与他对视。

“没得商量?”裴钦有些迷惑了,他出生河东裴氏,虽曾家道中落过,但也是远近闻名的名门望族,怎么还能遇上强媒硬保之事……

联想到父兄今日被圣上留在宫中,是否与此事有关?

他混沌的脑子似乎清明了一些,但仍如隔雾看花,不明所以。

“圣上今日将我与你阿兄召入禁内叙话,三句话不离灵真公主,话里话外净是要我家尚主之意!”裴父面上也多了几分不忍,“我儿,我裴家不能不从啊,你也知‘勇略震主者身危,功盖天下者不赏’的道理,圣上忌惮藩镇已久,若是一步踏错,惹来圣上猜疑,为父死不足惜,只是你、你母亲、你兄嫂侄儿,还有全族上下百余口,岂不白白受了连累!”

“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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