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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当堂对峙(2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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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欲开口,忽然从门外急急传入一道嗓门,即使隔着两层门板,每个字却犹如青天惊雷,在三人耳边轰然炸响:

“大小姐!道长!”

柏墨临直起身。

“巡按监门口有人击鼓鸣冤!家中一儿一女惨遭毒手,现场,现场……”

小厮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哭腔。

“发现了大小姐的玉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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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长,监长大人要为我等做主啊!”

红铜色的天花板高悬于顶,梁柱上雕刻青绿獬豸,两侧站满手执廷杖头戴束帽的捕快,桌案上一应镇纸签牌。

厅堂正中,一对跪地夫妇哭的嗓音嘶哑双目肿胀,额头都磕破了,他们的膝前摆着两具小小的尸骸。

令人惊惧的是,那两具幼尸开膛破肚,白生生的肋骨碎断其中,早已气绝身亡。

“我,我乃城西菜贩,靠一亩三分地养家糊口,城主设施面棚,我等主动进献菜蔬,平日更是不曾结下仇怨,怎料到昨夜,昨夜……”

老汉涕泗横流,气血都仿佛要随眼泪喷涌而尽,一双枯手捧着堆碎玉颤颤巍巍,用尽浑身力气,字字泣血,如同巨石砸在地上:

“小女年幼,手无缚力,死前拼力抵抗,也只将顽凶信物砸碎,请监长明察秋毫,还我等升斗小民一个公道啊!”

说完,他身躯巨颤,“哇”的一声,竟是喷出一口淤血,晕倒在地。

这陡生的变故让堂内陷入慌乱,围观者议论纷纷,下属七手八脚把人抬走,监长沉吟,召来主簿掩唇低声问:“人到哪了?”

主簿还没答,就听外头响起:“湘玉夫人到??”

“嗡”的一下,门口潮水般的人群像是受到了某种无形之力顿时一分为二,未见其人,一双金齿红漆木屐先踏入门槛,清清泠泠一响,敲在耳廓上。

哒。

那是极为普通的一声,既没有灵力威压,也没有境界气场。

但,却比任何一个道士的灵压都有用,场面遽然静了下来。

木屐在一片死寂中轻轻地踩过地面。

柏夫人一袭灰袍,发髻上只有一根古木簪,素面净容,漆眉敛目,靠得近了,闻见淡淡的皂角香??

花湘玉,柏氏钱庄现任掌事,也是目前整个柏府当之无愧的一把手。

柏老爷和大夫人相继薨逝以后,柏府产业一度陷入冰点,湘玉夫人亲自出面与农户协商,扩商铺,修河桥,周旋于船队和官府之间,韧而不硬,徐而不散。

是为人物。

在这个以文为崇的城市,湘玉夫人独占鳌头,声誉,钱财,具显赫有名。

与传闻中雷厉风行的铁腕形象不同,夫人本身,是一个知礼温吞的娇小女子。

她没带随从,独自一人越过森严法杖,然而从她踏进门槛的那一刻起,节奏就已经改变了。她停在那滩淤血旁,从容掀袍。

“草民花湘玉,替病重不孝女前来受问。”

见她跪下,监长也紧张了,不自在地咳了一下,扬声道:“此案人证物证具已到齐,不过我看还需要……”

湘玉夫人伏身:“此镯镶有南海明珠,内侧刻有小字,确为小女之物。”

不啻于冷水溅入油锅,顿时炸起一片喧哗。

监长一噎,凝固在高椅上,脑子都快擦出火花了。

??这是要保,还是不保?

城内一直有传言,说大夫人死后,湘玉夫人与柏府嫡女的关系便水深火热。

可传言毕竟只是传言,如今看来,倒也不全是假的?

那尚未晕倒的老妇听闻此言,目眦欲裂,双眼似含血,恨不能将凶手的亲属身上戳出个洞来,却听湘玉夫人不疾不徐:“……但行凶者,却不是临儿。”

柏小姐全名柏墨临,这般亲昵的称呼一出,周围的疑虑顿时消散,只有老妇忍无可忍,撕心裂肺道:“天道在上,竟有如此颠倒黑白之人??”

湘玉夫人跪地,端着的姿态不曾弱过一毫:“真正的行凶者,是寄身在临儿身上的邪魔。”

此话一出,连老妇也愣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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