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巡按监长(1 / 2)
金蟾镇,来福客栈。
客栈门可罗雀,冷清的只有笤帚扫雪的声音,不时传来远处的狗吠。掌柜独自坐在柜台放下纳了一半的布鞋开始噼噼啪啪地拨算盘,抬眼象征性的打了个招呼,好似对巡按监的出现并不意外:“白监长。”然后又低头继续去拨算盘了。
白监长拉了张椅子坐下,讨了两杯酒,和掌柜寒暄了一会儿,方才问道:“玄字三号房有具尸体,你知道么?”
站在监长背后的陈师兄目睹一切,淡眉微蹙,欲言又止,却听掌柜笑了一下,那笑极其敷衍,平平无奇道:“是坡头吧,前天忽然把积蓄全拿出来要在我这租间房,我以为他会自己找个地方呢,估计是屋子里暖,不愿意动了吧。”
“冷啊。”白监长感叹。
“冷呐。”掌柜附和。
陈师兄:“……”
眼前这情形,再迟钝的人也嗅出一丝不对劲了。
一个监长,一个掌柜,对命案不仅习以为常,甚至可以说漠不关心。陈师兄思考了一会儿,提醒道:“二位,尸首颅脑被吸空,很有可能是魔物……”
“魔物,魔物,所以我说你们这些年轻人呐,见识太短,”白监长老气横秋,端着肚子,做足了老前辈的口吻,“那并非什么魔物,只不过是一种疫病而已。”
“疫病?”
迟迟没说话的“姹紫嫣红”蓦地来了兴趣,伸手扶了扶脸上的??,另一只手不动声色地压在陈师兄肩膀上,她上前一步,谦虚请教道:“听大人所言,想必这疫病已横行此地许久。”
白监长又“哼”了一声。
“可有仵作验过尸?”
白监长瞥她一眼。
“小姑娘,我知道你在想什么。”
“只不过,这绝非什么人为的命案,此病两个月前就开始了,男女老少人皆可得,先呕吐,高烧,而后昏迷,身上起斑状红痕,三天内颅脑融化,再无回天的可能。”
房璃似懂非懂地听,白监长又道:“道长也请过,神医也找过,这病没得治,得了就是等死。你们是外地来的吧,别留太久,该走就走。”
话尾拖地,竟生出几分凄凉,白监长接着喝酒。房璃回头和陈师兄对视一眼,她把头转回来,蜻蜓点水般,伸出颀长的手指,戳了戳白监长石墩一样的肩膀。
“不知监长大人先前请过的道长修为几何?”
白监长不耐烦地回首,乜着眼睛,视线落在房璃周身稀薄的灵力上,眸中轻蔑几欲掩饰不住。
凡人在通天域不算罕见,在他看来,眼前这个小姑娘周身灵力杂而稀薄,估计连练气都没完成,脸上的??约莫是个灵器,是个一时兴起又没甚天赋的典型半吊子。至于旁边那个,年纪也不过二五,白监长懒得再多看一眼,他认为自己能够跟来解释,就已经仁至义尽,算得上尽职尽责了。
热酒抚心,白监长好容易才压下耐心,一字一句回道:“青山门的连陀道长。”
房璃没反应。
于是陈师兄低声提醒:“连陀道长是金丹期。”
房璃如梦初醒。
她清了清嗓子,调动浑身的演戏细胞,抑扬顿挫道:“不过是个金丹期罢了??”
白监长本来已经失去耐心,但这一下子,连掌柜也忍不住笑了,“啪”的拨走最后一颗珠:“小姑娘读过几本经书?你可知金丹期是什么?”
“别理她。”白监长推了推杯子,“给我再烫壶酒。”
“金丹金丹,不就是修行境界?要我说,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怪不得你们解决不了这个疫病,”房璃摇头晃脑,扶了扶厚如烧饼的??,振振有词,“区区一个金丹期,能解决什么?”
“吁,好大的口气!”
掌柜推开算盘,摇了摇头。
“连陀道长乃当世之傲才,年过二八就已步入金丹后期,其独门炼丹术渡春鼎更是奇绝,无涯谷内无出其右,监长可是花了重金才将他请来,你如何能说,区区?”
和同光宗这种落没的老门派不一样。
青山门是无涯谷近十年来崛起的新兴门派,上一届的谷内对试,他们击败三山四宗拔得头筹,跻身无涯谷一等宗门,如今广纳天下英才,正炙手可热。
然而房璃清楚,青山门之所以能斩获魁首,是因为那一年对试,有一个人没去。
宗主闭关,作为大师兄,他有义务把守宗门,监督剩下的弟子修炼作息,行代宗主之义务。
大师兄不能离开宗门,所以即使是狴犴宫的美差,他也得不动如山。同光宗上下唯二没有提交自荐书的,一个是小弟子明若,一个是大师兄普陈。
房璃退了一步,一脸氛围烘托到位的小人得志之感,自信地拍了拍陈师兄的肩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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