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苦杨柳一(2 / 2)
扬州柳树生得极好,拔杨柳这事,确是第一次听,也难怪能引起如此大的动静。
沈书清叹了口气,无奈地笑笑,要和胡县令解释的事情又多一桩。
她跟着人潮来到浔河边,里三圈外三圈早已围了一群人,里面的人在嘻闹,外围的人纷纷踮脚,唯恐错过任何一点热闹。
不知是谁喊了一句“主簿大人来了!”,喧闹声才渐渐平息,人潮稍稍退散,留出一个小口,沈书清趁势钻了进去,果真有一人在河边一下一下地徒手拔着杨柳,嘴里念念有词,像是得了癔症。
此人有些面熟,沈书清往前走了几步,方才看得真切了些,是街上卖烧饼的张泉。
沈书清轻轻拍了拍张泉,张泉未作任何反应,仍是拼命抱着那棵杨柳树,如同他的珍宝一般不肯撒手。
沈书清命人寻来几根绳子,唤四个壮士把张泉从柳树上拉下来,将他的双手双脚捆住。张泉整个人动弹不得,一蹦一跳地又要往柳树处栽去。
眼看张泉要摔进河里,沈书清赶紧扶住张泉。张泉的头发胡乱地粘在脸上,衣服已被雨打湿,不知他经历了什么,变成如今这副样子。她大声询问:“这里可有大夫?”
一老翁抱着他那松木医箱,趔趔趄趄地从人堆里挤出来:“主簿大人有何吩咐?”
沈书清见是一位老翁,神色也缓了几分:“您可否想想办法稳住此人,再闹腾下去,只怕是我要和他一起跳进浔河了。”
老翁有些被逗笑,他上下打量了张泉一番,心中便有了定数:“主簿大人,只需略施几针,使其昏晕即可,不会伤其分毫。”
沈书清长舒一口气,让壮士们将张泉按住,方便老翁施针。
“如此甚好,有劳了。”她笑着说。
老翁动作极快,扎了脖颈处几道穴位,张泉便晕了过去,一动不动。
人们见没有热闹可凑,自知无趣,不想多生事端,各自离去了。沈书清对老翁表以感谢,恳请道:“还得烦请大夫跟着我去胡县令那一趟了。”
老翁笑着摆了摆手:“主簿大人客气了。我本就无事,医者为民,应该的。”
沈书清让壮士们将张泉轻轻放在地上,随后平稳抬起。细雨有些浇湿衣襟,透进肌肤里,沈书清不禁打了个寒颤。她拢了拢衣服,带着壮士和大夫朝县衙走去。
老翁见沈书清未打伞,快步追上她,把伞举过他们头顶,往沈书清那偏了一点。
沈书清察觉雨滴在伞上清脆的声响,转头迎上老翁慈祥的目光。她眼波微涟,轻轻道了句:“多谢。”
好在县衙离这不远,没一会的脚程便到了。
沈书清让身后的人在正堂外稍候,自己先一步进了堂内。
胡有为瞧见沈书清这狼狈模样,苛问了几句:“怎么弄成这样?好好一个主簿这般进堂,要叫旁人看笑话不成?”
沈书清如实答道:“出门急,忘带伞了。想着不耽误县令您的时间,就先赶过来了。”沈书清知道胡有为下一句要问什么,她早已等着了。
“那怎么还误了时辰?”胡有为没好气地说,有些不耐烦。
不出她所料,就是这一句。胡有为爱细究这些细枝末节的小事,显一显他小小县令的威风。沈书清不在意他的小得意,有时他的话还能警醒自己,便听之由之,规矩地答着。
她依旧恭敬地应答:“路上出了事,耽搁了会。”说着她把修坝文书从衣襟里掏出,呈了上去。进堂前她检查过,文书倒是没沾上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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