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第五十九章(1 / 2)
四年前的中秋节,康茂源饭店,苏潋转正前一个月,王副总受公司某董事之托,携部门全同事招待一位重量级客户,负责N市南区桥梁公共建设项目的交通运输部综合规划处的副局长。
江淮提起的老黄历,是宏源财务部时光年轮里的一环,没有与众不同,何布生记忆模糊,咤异江淮竟能道出每道细节:“下苦工了。”
江淮不否认:“世上无难事,有人对她无心,我就得对她有心……”
何布生道:“我不明白。”
“前几天去看余小姐时,她跟我说了一些跟苏潋有关的事,我去翻了翻苏潋和部门大领导的几次同场,她这种无权无势无背景的职场新人,没有特定的原因,是走不到你们面前的,查完果真是这样。抛开你们的部门大会,一共只有三次,校招一次,康茂源一次,还有一次是三周前,苏潋交录音给孙董事,为你清除污名,其中的康茂源,是她入职后第一次见王副总,也是在那天,你看到她被王副总带进了饭店包房,去了多久?十分钟,还是十五分钟?老何,不妨直说,你觉得那十几分钟里,他们俩做了什么?”
何布生低垂着眼:“你有备而来,不是已经证明我错了?别卖关子了,直接说答案。”
江淮将手套扔进收容框,然后瞵视着何布生,眼中闪动着和他打拳对拉时,都没有过的责怨。
“那天之后,苏潋在你眼里,就是个以□□人的投机女了,她的努力全部被抹杀,包括她一路艰辛闯关,以第三名的成绩挺进淘汰率占七成的部门转正考核,但实际情况是,一个涉世未深的女生,刚进了一家业内业外都排得上号的名企,对大领导还在蒙圈的唯命是从阶段,王副总随便一句话,都能让她找不到北,即使如此,她也没把自己卖了。你那时如果能像余岑一样,抱有一丝善意,而不是一走了之,就能阻止一场真正的性骚扰,太遗憾了,你只把她以命相搏保护自己的行为,看成了明铺暗盖的私会,直到我们这场对话的前一刻。”
“苏潋能留在宏源,内因是她太看重这份工作,外因是王副总退到了领导该待的位置,放下了对她的企图心,不是良心发现,是你们那天接待的易副局长的出言规劝,易宝生是我岳父苏林海的得意门生,虽然从头到尾,他都没让苏潋知道这层关系。易副局长后来跟我说,恩师淡泊无求,小师妹也不是个追逐名利的,一个满足于三平两满生活的女孩,老王这种万金油哪里配?当然要帮她卡掉。”
“你认为她顶掉了更优秀的竞争者,可她是堂堂正正通过笔试和面试进的公司,公司招聘标准五花八门,看学历看能力看年纪,还有的看家世看社会资源……如果她的长相助了一臂之力,怎么就是黑点了?就算你觉得有谁给她开了后门,你该博弈的人也不该是她。”
“我也是男人,但我想说一句公道话,在自高自大,以己度人的脏心思上,女同胞们根本不足一战。老何,你以后是真正的企业掌舵者了,再遇到这种事,得把眼光放平了,不是每个余岑,都能遇到一个苏潋,总是一叶障目不见泰山,是走不远的。”
何布生久久未语,脸上没有任何情绪,金色的光芒从窗外斜射过来,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笼住了他,让他步履维艰,等时间的流动从手表里奏出音乐时,他才抬了下眼睛,江淮已经走远了。
苏潋在插一束玉兰和杜鹃花,试了十来次,仍没做出满意的花束,她垂头丧气连连太息,然后将花儿丢在了桌上。
江淮推门进来:“小胡去春游了,你怎么没去?”
苏潋趴桌发怔,讲着废话文学:“我是没去。”
江淮紧靠着苏潋坐下:“不开心?”
“没有,嗯,一点点。”
没有不开心的理由,但就是开心不起来,区别于以前“狼来了”的纷纷攘攘,何布生的离职万事皆定后,大家反没了先前的欢天喜地,因为走之前的何布生洗脱了一身污秽,是个无罪之人,而他工作上的德与失,全看后来者的对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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