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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天涯沦落人(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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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瑟发现正躺在洛川别苑主屋的大床上,熟悉的甘甜木香环绕在身侧,枕边人紧紧箍着她、手臂还在慢慢收拢。他呼吸轻而平稳,昏暗夜光下,一双眼睛正直勾勾注视着她。

苻洵不知何时回到灵昌,又不知何时将她从飞花楼接回、放到主屋,再悄无声息在她身边和衣躺下,就这样清醒着、目不转睛盯着她不知多久。

锦瑟被看得头皮发麻,挤出个微笑:“何时回来的?怎不歇息?”

苻洵垂眸,唇角微微上扬:“好几个月没见到姐姐,久别重逢,欣喜难以自抑。”

那眼神可不怎么像欣喜。

她感觉一股森寒顺着脊背缠到头顶,情不自禁咽了口唾沫,定定神、用最轻快自然的语气说:“我渴了。”

苻洵的表情松缓了些,扬眉轻笑一声,起身去掌灯,慢腾腾往竹节杯里倒温水、舀了一小勺木樨露搅匀,端起竹节杯放在床头小几上。

又推门而出,走到檐下招呼府兵:“去酒窖拿一坛花雕上来。”

锦瑟心跳一突,正欲阻止,张了张嘴赶紧闭上,一言不发端起竹节杯,饮着香醇微苦的温水。苻洵转身走进来,注视着她双眸,似笑非笑:“听说姐姐新酿了冰雪酒,阿洵想尝尝,姐姐要不要也来一杯?”

“大半夜的喝什么酒”,锦瑟攥紧竹节杯,不让杯中水泼洒半滴,若无其事放回小几,低头迅速瞟过自己的寝衣,“我穿成这样,府兵怎么进来?你要喝酒,让絮儿或柳儿去拿吧。”

苻洵唇角弯了弯:“有道理,大半夜的,不喝了。”

深深端详她一番,眉眼漾起笑意,抬手轻轻摩挲着她下颌,笑意越来越浓,转身走向软榻。

锦瑟怔住,忽然希望他再同自己说几句话,甚至是发一通火、逼问她,可他就那样若无其事笑着、闲庭信步走到榻边,一言不发地躺下。

她静静看了半晌,默不作声在他身边躺下,主动伸手从身后抱住他。

他后脊一僵,没有回头,抬起双臂顿在半空良久,握住她的手紧了紧、似要推开,却最终只僵硬地握住,顺着她袍袖慢慢上滑,捏住一处慢慢用力攥紧。

她疼得全身发颤,极力控制抽出手臂、推开他的冲动,眼睁睁看着那一处在他的抓握下逐渐洇出血红,却咬紧牙关、一言不发,直到那剧痛冲得她眼前晃出虚影。

“他们有什么好?”

晕过去之前,恍恍惚惚听到他的声音,带着哽咽,轻得像一阵烟雾。

第二天,苻洵起了个大早,正指挥柳儿收拾行装,说是有些怀念磐龙滩的汶鱼,想单独带她出去消遣。他若无其事、谈笑风生,仿佛昨晚所有的试探和失态都是幻觉。

他们在渔夫家中住了八天,回到灵昌已是腊月二十三。

年节之前最后一次大朝会,苻洵寅时从家中出发去北宸殿。他动身两刻之后,锦瑟匆匆梳妆好,向着五桂巷飞奔而去。

那座熟悉的小院早已人去楼空,空荡荡的院中石桌上,放着一个细长的革袋,下面压着一张字条,是谢恬的字迹:上峰军令,莫敢拂逆,救命之恩,不敢忘义。

她拿起革袋,抽出袋中卷轴展开,硝过的羊皮描着错综复杂的线条、数不尽的蝇头小楷,舆图顶端写着七个大字:渝安水师布防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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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天前、腊月初十,锦瑟在白鹭台练舞到亥正才回,却见洛川别苑被围得跟个铁桶似的,几道门都被重兵把守,姚晟正带府兵在掘地三尺地搜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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